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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勒浪張書玉搭出來啘。”秋谷被他一口道著,不覺微笑點頭。小家又笑道:“耐前日仔末,叫倪‘土地奶奶’尋倪格開心,故歇倪也要叫耐‘金剛老爺’哉!”
說得一房間內的孃姨多笑起來。秋谷更狂笑道:“我倒不是什麼金剛老爺。”拍著春樹道:“你們這位貢大少爺,倒是個實缺的金剛奶奶。”春樹笑道:“你們大家取笑,卻無緣無故的把我帶上,可和我什麼相干呢?”大家說笑一回,隨意坐下。
秋谷忽問小寶道:“你可曉得林黛玉如今又到了上海麼?”小寶道:“倪是老早就曉得格哉。張園裡向也看見歇俚幾轉。俚耐上年仔嫁仔邱八,一淘轉去格,勿曉得俚為啥咿要出來?”秋谷就把黛玉嫁了邱八之後這些肐瘩事情,一段一節的對著小寶細講,原原本本的直講了一點餘鍾。恰好貢春樹見秋谷到來,料想他沒有吃飯,就到聚豐園叫幾樣菜,兩壺京莊,一同擺了上來。上寶過來斟了一杯酒,便請秋谷上坐。貢春樹坐在橫頭。小寶因秋谷是極熟的客人,便也不拘俗套,隨意相陪。
秋谷一面飲酒,一面演說林黛玉嫁人復出的事情,把個金小寶聽得津津有味。春樹在旁聽著,也嗟嘆不已。
小寶道:“格是林黛玉自家勿好,朆看得清客人,馬馬虎虎格跟仔別人就走,自然弄勿好哉啘。”春樹道:“妓女嫁人,嫁著了邱八這樣人家,也算手中選一的了;為什麼黛玉還要鬧著出來?可見得堂子裡頭的人,果然一個個喪盡良心,怪不得邱八要這般著惱。幸而邱八畢竟是個好人,還肯開籠放鳥。若是我做了邱八,真把他要關禁終身,那裡有這樣便宜,好好的放他出去!”
金小寶聽了春樹這樣活風,瞪了他一個白眼,冷笑道:“倪堂子裡向倌人,生來阿有啥良心,就是客人到倪搭來末,也是客人篤自家情願,勿見得客人勿來,倪去拉仔進來格。耐下轉當心點,倪堂子裡向才是壞人,耐勿要上仔倪格當。”說著,眉尖微豎,俊眼含瞋,薄有幾分怒意。春樹道:“我不過一句話兒,又不是有心說你,為什麼要你這樣留心,無端生氣?”小寶道:“耐說倪堂子裡向才是喪盡良心,還說勿是有心罵倪,阿要叫仔倪金小寶格名字,多罵兩聲?”春樹見小寶一定說罵的是他,無從分辨,只得任他說了幾聲,含笑不語。
秋谷向春樹道:“你剛才的話雖然不錯,未免也太過了些,不可一概而論。據我看來,青樓妓女自然大半都是些無恥喪心之輩,然而替他們設身處地細細想來,卻也怪他不得。為什麼呢?你想,堂子裡的倌人做的本來是迎新送舊的生涯,若不說著假話哄騙客人,那裡有什麼生意?沒有生意豈不要倒貼開銷,你叫他的良心如何好法?大凡一個好好的良家女子,無可奈何做到了這行生意,已是可憐,做客人的應當可憐他,愛惜他,不要扳他的錯處,把他們當作個暫時消遣的名花好鳥一般,才是做客人的道理。所以花街柳巷,俗說叫做頑耍的地方,你想既是頑耍之地,原不過趁著一時高興,博那片刻的風情。倌人相待殷勤固然最好,就是倌人看承不好,也沒有什麼希奇。上海的地方甚大,堂子極多,除了一處,還有別人,你就隨意跳槽,他也不能禁止,更何苦去爭風吃醋,處處認真,實做那‘瘟生’二字。總而言之,倌人看待客人,純是一個‘假’字,客人看待倌人,也純用一個‘假’字去應他,切不可把他當作真心,自尋煩惱。若要在酒陣歌場之內處處認真起來,就要如邱八一般,三十歲老孃倒繃孩兒,若不得要鬧出一場笑話。你們以為何如?”金小寶聽了,連連點頭。
春樹又道:“話雖如此,但邱八看承黛玉狠是不差,況且邱八預先問過黛玉,叫他自己商量,黛玉一口咬定,定要嫁他,邱八方肯娶他回去。娶到家中之後,黛玉不該又要出來。既然不肯嫁他,為什麼要隨口答應,叫他還債呢?這不是有心敲邱八的竹槓麼?你為什麼還要偏護著他,說他不錯?”秋穀道:“你說的通是公子哥兒的痴話,全不是我的本心,我何曾偏護黛玉,說他不錯?我的意思是說黛玉雖然喪盡良心,邱八也一半自己不好,平空的去問黛玉可肯嫁他。你想堂子裡的倌人做的是什麼生意,又做著了邱八這樣的一個有名闊客,樂得順水推船,哄得他一個死心塌地,方好騙他大注的銀錢,那裡有當面回報不肯嫁他之理?就是別個客人,也不能這樣有心得罪,何況邱八是個浙江通省的富家。這一問,豈不是問得痴到極處麼?還有你這般痴了,當真的同我辯駁起來,可不比邱八更痴一倍麼?”春樹聽了,覺得果然是言言透澈,沁人心脾,便道:“如此說來,上海的倌人是萬娶不得的了。”
秋穀道:“也不是這般說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