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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逸彼勞,這方是老於嫖界的資格。若用了一點真情,一絲真意,就要上他們的當了。這幾句話,便是功架的捷徑、嫖界的指南。我從前曾經仿著“四書”做這‘功架’二字道:“功也者,功夫之謂也;架也者,架子之謂也。有工夫而無架子者,蓋有之矣,未有無功夫而有架子者也。‘你把這幾句揣摩純熟,便有了一半工程。但是功架出於閱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這是我章秋谷在嫖界中絕大的經濟學問,所以歌場酒陣,整整混了三年,從不曾吃虧落後。幼惲兄以為何如?”
幼惲聽了秋谷的第三篇議論,方才心下通明,笑道:“如此說來,你竟是個嫖界中的三折肱了。不料花柳場中,花錢取樂的地方,也有這許多道理!幸而我還沉溺未深,被你這切切實實的幾場提醒,說得光致全無,不然,怕不鬧個大大的笑話麼?但是陸蘭芬拿去那一隻戒指是我母舅徐觀察給我的,家嚴時常查問,不見了卻有好些不便。我想另出幾百塊錢,託你想法子去贖他的回來可好?”秋谷笑道:“你既然言下悔悟,我怎肯袖手旁觀?那銀子雖然未見得拿得回來,這戒指在我身上,取了還你便了。”
幼惲雖被秋谷勸醒,卻終是個慳吝的人,見秋谷肯替他到陸蘭芬處去要回戒指,只喜得眼笑眉開,連忙立起身來,朝著秋谷深深一揖。秋谷慌忙拉住,笑道:“這點小事當得效勞,又算什麼?”當下便拉了幼惲同到蘭芬院中,幼惲覺得不好意思,不肯同去。秋穀道:“有我同著,盡去不妨,你難道怕他再要糟蹋你麼?”竟扯了幼惲的衣袖向外便走。幼惲力弱,拗他不過,被秋谷一把拖著,好似雞雛一般,一直走到馬路上。幼惲著急道:“你放了手,我去就是了。你不怕馬路上人笑麼?”
秋谷方才放手。
到了蘭芬院內,蘭芬尚未起來。秋谷問知昨夜沒有客人,便直走蘭芬臥房坐下,叫幼惲去叫蘭芬起來。幼惲搖手不肯,要叫孃姨去喚時。秋谷止住,自己掀開帳子,坐在床沿。看蘭芬時,穿著一件湖色縐紗小袖緊身夾襖,蓋著一條熟羅薄棉被,睡得正濃;星眸雙合,杏臉微紅,一縷漆黑的頭髮拖於枕畔,約有三尺七八寸長,香氣撲人。秋谷便低低的叫了兩聲。蘭芬已經驚醒,開眼見是秋谷,忙笑道:“阿唷!
二少,那哼今朝有工夫到倪搭來,耐是難得格客人啘!“一面說,一面坐起身來,挽了一挽頭髮,又披了一件玄色縐紗夾襖,斜盼著秋谷一笑。秋谷乖覺,便走了過來,在靠窗一張洋圈椅上坐下。幼惲卻不開口,秋谷正要問他,陸蘭芬已下床來,換好弓鞋,又問秋穀道:”二少,倪搭耐是勿大來格,阿是怪仔倪勒勿來介,今朝陸裡一陣風拿耐格二少吹仔來哉?“秋谷笑道:”那裡是什麼風,倒是你的方大少同我來的。“蘭芬還只認秋谷取笑,口中答應道:”倪陸裡來啥格方大少,耐例說說看囁。“不防回身過來,卻卻的與方幼惲打了一個照面。
原來蘭芬下床之時,面向床裡,所以不曾看見。當下蘭芬吃了一驚,倒詫異起來,只得叫了一聲:“方大少!”便回頭問秋穀道:“唔篤阿是一淘來格?啥格勿聲勿響,倒拿倪嚇仔一跳。”秋谷笑道:“你說沒有方大少,這不是方大少麼?”
蘭芬也笑了。幼惲見了蘭芬,臉上不免有些冢и'的。
蘭芬見他和秋谷同來,心中已瞧料了幾分,略略應酬了幼惲幾句,便一面梳頭,與秋谷細細談心。幼惲在旁看他眉斂春山,含煙如笑,目欺秋水,嬌盼欲流,同秋谷談得娓娓不倦,卻並沒有狎暱的話頭。但覺兩人眉目之間,若離若合,幼惲方相信秋谷的話,與蘭芬果然沒有交情。只聽得秋谷同他說道:“現在的客人固然難做,現在的倌人更加難做。倒是那沒有什麼名氣的人,不撐場面,還可支援,你們有了這個名氣,撐著這個外場,要想從良,又揀不出個可嫁的人,生意雖然鬧忙,日後終無結局,你也要自己留心才好。”蘭芬拍手道:“劃一,耐格閒話一點勿錯。勿瞞耐說,要討倪轉去格人多得勢來浪。倪為仔一生一世格事體,勿肯瞎來來,揀來揀去,總無撥對勁格客人。倪格做格個斷命生意,也叫嘸說法。”蘭芬說到此處,忽嚥住不說,神氣黯然。秋谷也相對不語。
兩人這一席長談,蘭芬已梳完頭,秋谷對他招手,將蘭芬招至後房,剩幼惲一人在外。不多一刻,便見秋谷先出來,隨後蘭芬走出,到床頭邊去拿了一個拜匣出來,身邊摸出鑰匙開了鎖,取出一件東西。幼惲偷眼看時,原來是他的戒指,喜得心中亂跳,見蘭芬將那戒指遞與秋谷,秋谷接來,就帶在手上。蘭芬對秋穀道:“倪也並勿是要俚格戒指,為仔怕俚勿來,說戒指放勒倪搭,等俚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