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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篇序文,也未始不可。但我平日的性情,向來不肯題詩跋畫,學那班斗方名士的行為,或者我替你做一篇四六,仿著《玉臺新詠》的體裁,直敘你們的事蹟不好麼?”春樹道:“你肯做篇四六,是再好沒有的了。我多時沒有請教你的駢文,覺得數日不見珠玉,頓令胸中鄙念復生。別人的四六駢文未嘗不清華綺麗,但是看起來好像總沒有你的來得熨貼,雖然外面看去平淡無奇,卻是格律謹嚴,一字不能移動,也不知是個什麼緣故。或者我的見解與近時的名士不同,所以看了他們的文字,終覺得格格不入。何以我看了古人的文字,那見解又和別人差不多呢?這我就想不明白了。”說得章秋谷狂笑起來道:“這是他們的文情古奧,你看了,一時間解說不來,你要將來中了進士,點了詞林,就懂得他們的文字了。”修甫和春樹都不覺好笑。
金小寶等一班倌人在旁聽著,一些不懂,見他們大家好笑,認是說笑他們,小寶把一張櫻桃小口撅得高高的,口中說道:“唔篤來浪說啥?阿是笑倪?倪勿來格?”
說得三人重新又笑起來。這一笑不知不覺的菜已陸續完了,侍者呈上一篇帳來,夾著一張鑑字紙。秋谷看帳時,只得五元幾角,甚是便宜,當下照著數目簽好了字,大家起身。
秋谷又向王佩蘭說了幾句套話,佩蘭乘機要約秋谷去院中小坐,秋谷應允,說少刻就來,佩蘭便先走了。這裡辛修甫同著貢春樹先下樓來,見門前有一堆人在那裡嚷鬧。聽不出是什麼事情。兩人連忙走到門口看時,見門外停著一部極精緻三灣頭的包車,漆得十分光亮,點著一對藥水車燈,閃閃爍爍的耀得人眼都睜不開來,車上外國紗繡花圍墊一色簇新,那軸上車沿包的都是銀鏨起花的什件。正是:
忽遇玉臺之選,名士傾心;驚逢狐兔之成,小人得志。
欲知後事如何,但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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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章秋谷痛罵無恥奴 王佩蘭暗吃山西醋
且說貢春樹同辛修甫走到一品香門口,見停著一輛包車,卻不曉得是何人吵鬧,便急急的走出門外看時,只見一個年少車伕,十分精壯,頭上戴著一頂極細的外國窄邊草帽,身上穿一件玄色拷綢號衣,四圍用湖色金閶紗滾著靈芝如意,品藍生絲褲子,玄色夾紗快靴,靴上也用綠皮鑲成如意頭的樣子,那樣兒甚是時髦。春樹暗想:不知是那裡的車伕,打扮得這般邪氣。又見那車伕揎拳擄背的,揪著一個衣裳破碎的老頭兒,白鬚白髮,已有七十多歲光景。只聽得那車伕口中罵道:“我把你這個瞎眼的烏龜!好好的自家走路,怎麼撞到別人身上?幾乎把我撞了一交,還把我的衣裳扯破。你好好的賠了我的衣裳便罷,若說一聲不肯,我就請出我們的老爺來,一張名片,把你送到巡捕房鎖押起來,看你走路還撞人不撞?”
那老頭兒聽了這一派利害的話兒,早把他嚇得渾身亂抖,面容失色,沒口子的求告那個車伕道:“我一時自不留心,把你撞了一撞,可憐我是個窮人,那裡賠得起你的衣服?只求你行個方便,放我去罷。”那車伕那裡肯聽,圓睜兩眼,大聲說道:“你這個老死囚,誰叫你走路這般亂撞,你賠不起難道就算了麼?”那老頭兒聽了更加著急,再三哀告,車伕只是不依,拉住不放,卻看著他自己身上穿的一身衣服,揚揚得意的樣兒,搖頭晃腦的向旁邊看的人說道:“我這一身號衣穿了還不多幾次,偏偏今天遇著這老烏龜,走路就如逃命一般,沒命的撞過來,把我簇新的衣裳拉了一道口子,你想可惱不可惱?”說著,便提起那拉破的地方給眾人瞧看。
春樹看時,原來是那衣裳叉口裡頭,少微脫了些兒線縫,並不是要緊地方,明是這車伕倚著主人的勢焰,狐假虎威,在那裡欺壓良善。春樹見車伕滿面得意的樣兒,挺胸凸肚指手劃腳的揪著那老頭兒的衣領,定要賠了衣裳才罷,氣勢洶洶,像要打他的樣子。這老頭兒本來是個老實鄉愚,又不會說話,被那車伕訛住,急得他無可如何,看他那個樣子,像要哭出來的光景,不住口的認錯,說:“我是個苦人,那裡賠償得起,只算放了一個生罷。”旁觀的人聽了,都甚可憐那老頭兒,爭著上前勸解。那車伕那裡肯聽,不覺心中焦躁起來,順手把那老頭兒著力一拖,聽得“哈”的一聲,早把那老頭子領口撕破,直豁到背脊上來。老頭子沒有防備,站立不穩,撲地跌了一交,扒起來不敢開口,還在那裡央求。
春樹見此光景,心中十分忿恨,打算要替那老頭兒抱個不平,便搶步上前,分開眾人,向那車伕說道:“你的衣服雖然破了些兒,卻是脫了線縫,算不得什麼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