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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笑也不開口。王小屏便問道:“彩霞在觀盛裡歇夏,你當夏一個月給他二百塊錢麼?”陳海秋道:“自然是真的,難道哄你不成?”王小屏笑道:“難道他在觀盛裡只有你一個人去,別的客人都不去的不成?”陳海秋搖頭道:“那是他和我講明的,歇夏的時候開銷不夠,要我一個月幫他二百塊錢。那班舊日的客人,除我之外只有一兩個熟客偶然去走走,別人是一概都走不進去的。”
王小屏聽了,不由得鼻子眼裡“哼”了一聲道:“照你這樣的講起來,你一個月給他二百塊錢,簡直是你和他開銷的了。論起理來,就不該應再走別的客人,為什麼他那裡的客人又不止你一個呢?”陳海秋道:“你到說到這般容易。二百塊錢一個月那裡夠他揮霍?他自己親口和我說過,一個月房租多少、伙食多少、坐夜馬車的錢多少、吃大菜看戲的錢多少,還有相幫、孃姨的工錢,一切大小的零用,他口中算起來差不多一個月要七八百塊錢,那裡二百塊錢就包得住他的用度?”
王小屏聽了笑了一笑,還想要開口和他說時,被陳海秋攔住道:“閒話少說,今天是禮拜六,張園裡頭十分熱鬧,我們坐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還是到張園去坐一回兒何如?”辛修甫點一點頭道:“我們同到張園去也好,只要到一大去叫他放一輛馬車來就是了。”陳海秋道:“你們不用另叫馬車,我這輛馬車是借章季居章京卿的,是船式的雙馬車,十分寬敞,不要說坐三個人,就坐四個人也坐得下。”
辛修甫聽了,也便點頭應允。大家一同走出弄口,坐上馬車,果然三個人坐在裡頭甚是寬綽。那馬伕把絲韁一帶,加上一鞭,便滔滔滾滾的一路往味蓴園來。
到了安塏第,辛修甫同著王小屏、陳海秋下車進去,就在臺階上揀張桌子坐下。
這個時候,正是六點多鐘的時候,夕陽西下,晚風徐來。那一班來乘涼的人倒著實不少,一個個都在辛修甫等面前過去。倌人裡頭也有幾個認得的人,見了辛修甫等大家點一點頭。
辛修甫等正在遊目騁懷之際,忽見一個麗人緩緩的從後面轉過來,腰細驚鳳,鬟低斂霧,宜主嬌嬈之態,凌華婀娜之姿,扶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大姐,走到辛修甫面前,凝眸一視,便停步含笑道:“辛老長遠勿見哉嘛。”辛修甫連忙抬頭看時,原來不是別人,就是那章秋谷的相好陸麗娟,便也向他含笑點頭,招他坐下。麗娟又招呼了王小屏和陳海秋兩個,便也慢慢的坐下來,開口便問道:“辛老,章二少到天津去仔阿有信來?阿曉得俚幾時轉來呀?”修甫道:“信是常常有的,信上說七月裡頭一定要回來鄉試。你和他是狠要好的,難道他去了,信都沒有給你一封不成?”麗娟面上一紅道:“倪搭一塌刮仔接著仔俚一封信。”
陸麗娟剛說到這裡,忽然王小屏拉了辛修甫一把道:“你看,你看!”辛修甫連忙回過頭去看時,只見一男一女從斜刺裡慢慢的走過來。那女子的模樣只好二十來歲的樣兒,穿著一件白官紗衫,玄色外國紗裙,裡面襯著淡妃色金閶紗褲,面上不施粉黛,止淡淡的點著一點兒胭脂,顧盼飛揚,丰神流動。一面走著,一面時時的溜轉眼光,照顧那同來的男子,笑吟吟的露出一團媚嫵,軟怯怯的妝成滿面風情。
那男子隨在女子背後,年紀約有三十多歲,穿著一件白香雲紗長衫,手中拿著一把鵰翎扇,那頭上的前劉海差不多有一二寸長,刷得一截齊的,髮光可鑑。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卻是一張瘦骨臉兒,兩邊的顴骨生得高高的,滿臉上堆著一團滑氣。手上卻帶著一個全綠玻璃翠班指、兩個金剛鑽戒指,燦燦爍爍的,光彩照人。緊緊的跟在那女子的後面,兩隻眼睛骨碌碌的四圍飛射。
辛修甫看了一眼,猛然想起這個男子的樣兒,分明就是天仙戲園裡頭的武小生廉小福。那個女子雖然狠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是什麼人。看著他們男女兩個的那種樣兒,狠覺得有些看不上眼。陸麗娟也看見了,連忙別過頭去不去看他,口中低低的說道:“格號人,晤篤去看俚做啥!”辛修甫便也低低的問王小屏道:“這一個男的是廉小福,那一個女的又是什麼人?你認得不認得?”王小屏附耳說道:“女的就是前節在東尚仁的姚月仙,新嫁了電報局總辦宣柳生的,你難道不認得麼?”
辛修甫聽了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姚月仙,劉仰正也做過的,辛修甫同著王小屏等在席上和他相遇過幾次。辛修甫見了他覺得好生面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如今聽了王小屏的說話,心上方才明白。暗想上海的這班紅倌人,真是十分可恨,好好的嫁了人,卻又偏要出來這般混鬧。
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