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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回 潑醋當場爭口舌 單相思狹路劫伶人
上回書中說到辛修甫同著陳海秋等在天仙看戲,忽然頭包裡頭一個少年女子和那二包裡頭的姚月仙大鬧起來。姚月仙那裡肯讓,便也挺身而出,要到隔壁去打他。
那女子也怒氣吽吽畔的直撲過來,兩下相隔止有二三尺路。兩下正要動手,幸而有幾個案目,聽得樓上大鬧,連忙飛一般的趕上樓來,急急的兩邊攔住,橫身勸解。
這個時候,辛修甫見他們大鬧起來,便也立起身來張望。只見那姚月仙被案目橫身插勸,不得近前,更覺得滿心火發,便指著那個女子對著眾人道:“唔篤大家聽聽看,世界路浪阿有實梗少有出見格事體。別人家吊膀子末,吊來浪肚皮裡向,吃醋末也吃來浪肚皮裡向,阿有啥像俚實梗,吃醋吊膀子才放來浪面孔浪向,倒說廉家裡搭俚四五年格老相好哉。四五年格老相好末那哼呀?區俚說得出實梗格閒話!”
俚自家末掛仔牌子做生意,倒要管牢仔相好,勿許俚去吊膀子,世界路浪也嘸撥格號道理嘛!“
那女子聽了姚月仙這番說話,更氣得金蓮亂頓,烈火橫飛,也指著姚月仙罵道:“倪吃仔把勢飯,吊膀子當官格,嘸啥希奇。耐格勿要面孔格《 毛乍》 千人,再有面孔出來吊膀子!阿是耐姨太太做做,做得勿高興哉,再要出來做倌人?別人搭俚吊膀子,倒還勿要去說俚,獨獨挨著耐要搭俚吊膀子末,倪定規勿許,看耐阿有啥法子!”
姚月仙把舌頭一伸,頭頸一縮道:“阿唷阿唷!格是倪嚇得來魂靈才嚇脫格哉!
耐勿許倪吊俚格膀子末,阿是耐格家主公呀?耐有本事末,管牢仔俚,勿要放俚出來吊膀子。耐說勿許倪吊末,老實勿客氣,倪定規吊定格哉,耐有啥格法子末來末哉,倪等好來浪!耐說倪《 毛乍》 千人,倪倒勿曾掛啥《 毛乍》 千人格牌子哩!“
一席話,把那女子說得又氣又恨,只指著他的臉大聲說道:“耐再有面孔來浪嚶嚶喤喤,倪立時立刻去叫仔宣家裡格老烏居來,看耐再敢勿走!”姚月仙聽了這句話,倒不覺吃了一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樓上樓下的那些看客,聽得樓上鬧得這樣的天翻地覆,不由得大家都立起身來回頭探望,卻又不知究是怎麼的一件事情。一霎時人語喧譁,萬頭攢動。
那門口的紅頭印捕,也靴聲橐橐的走上樓來。姚月仙見勢頭不好,又被那幾個案目苦苦的解勸,又怕那個女子說得出來做得出來,萬一竟去叫了宣觀察來,這倒不是頑的,只得自己做個落場道:“今朝便宜仔耐格爛汙貨,明朝再搭耐說閒話!”說著,便頭也不回的轉身便走。那個:女子見了紅頭印捕走上樓來,心上也覺得有些害怕;更兼見姚月仙已經走了,總算自己佔了上風,便也不敢再說什麼,也帶著兩個大姐回身便走,一面口中咕咕噥噥的講道:“格只老烏居,討仔實梗格一個姨太太轉去,真正叫作業!”
辛修甫等看著他們做出那般的形狀,又聽著他們說出那樣無恥的話兒,一個個心上都覺得十分好笑。如今見他們兩個人都已經走了,臺上的戲已經做到《長阪坡》後段的漢津口,辛修甫等見時候不早,便都無心看戲,大家一同下樓回去。剛才慢慢的走下扶梯,戲臺上戲已經演畢,登時,那些看戲的人就和潮水一般的直擁出來。辛修甫便拉了陳海秋一把道:“我們不用去和他們擠在一起,等一會再走就是了。”王小屏道:“我們走側門出去也是一樣的。”辛修甫道:“側門的路狠難走,而且也狠擁擠,不如還是等一回兒罷。”王小屏聽了便點頭應允,等著那班人略略的散了一散,方才一同走出門外。
到了門外,辛修甫一眼看見一個面貌狠好的倌人,一個人站在門外,好象等什麼人的一般。辛修甫仔細一看,便認得是公陽裡的沉二寶。只見他秋波側盼,兩頰微紅,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門內去來的人。辛修甫便叫了一聲二寶道:“你在這裡等什麼人?”沉二寶抬起頭來看了一看,見是修甫,臉上不覺呆了一呆,隨口說道:“倪等格個斷命格阿招,勿曉得那哼再勿出來。”支吾了兩句,辛修甫也不去理會他的話兒是真的假的,對著他一笑,點一點頭,便同著陳海秋等走了過去。
沈二寶見辛修甫等走了,依舊還是目不轉睛的望著門內出來的人。等了一回,只見門內走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男子,面如滿月,膚若朝霞,猿臂蜂腰,肩平身削,匆匆的在門內走出來。剛剛一腳跨出大門,沉二寶見了大喜,登時間笑容滿面,心花怒開,不顧好歹走上‘步,一把便拉住了那少年男子的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