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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貴走上一步,答應了一聲:“是。”秋谷問他可有什麼事情,劉貴就把方子衡留他在此,並陸蘭芬忽然變卦的緣由訴說了一遍。又道:“主人把家人留在此間,原叫家人要同著陸蘭芬回去。現在他忽然變了口風,家人回去怎好銷差?可好請章老爺想個法兒,家人實在不得主意。”說著又請了一個安。
秋谷聽了,大笑道:“我早就料到這件事兒定有一番口舌。你們貴上那時正在迷惑之際,勸他一定不依,反要失了我們的和氣。依我看去,陸蘭芬忽然改悔起來,還是你們貴上的運氣。他們堂子出身的人,那裡受得人家的規矩?與其將來鬧出什麼笑話,壞了你們貴上名聲,不如現在聽他反悔的為是。你回去同你貴上請安,就說我勸他不必放在心上,痴心妄想的還想娶他。上海的倌人,不是輕輕易易的就可以娶回家去,萬一將來鬧出事來,那時就懊悔嫌遲了。你住在上海,也沒有什麼事情,莫若早些回去,免得你貴上等得心焦。”劉貴聽了不敢多言,只好連聲答應。
辭了秋谷,出得門來,想著章秋谷的話兒實在不錯,只得到陸蘭芬家取了鋪蓋,急急的回常州告訴方子衡去了。
閒話休提。只說章秋谷見劉貴去了,向陳文仙笑道:“天下竟有這般痴子,上了陸蘭芬的惡當,花掉了銀錢不算,還要把自己一個家人留在上海,想要把陸蘭芬同到常州。在上海灘上要討一個堂子裡的倌人,那有這般容易?真是個世界之上有一無二的瘟生!”陳文仙也笑了一會。
不覺又過了幾日,其時已是七月中旬,桂魄初生,金風未動,已經涼快了好些。
秋谷因離家已久,家中又連次信來催他回去。窮年索寞,旅舍蕭條,雖然酒陣歌場,盡有溫柔之夢,卻是十年一覺,偏多落魄之悲,前路蒼茫,華年似水,不免便有些張季鷹秋風蓴菜之思。想要暫時回去一趟,隨後再來上海,卻又有些遲遲疑疑的自家作不定主意。
這一天正在棧內檢點朋友往來的信札,已經聚了一大堆來信,多沒有寫回書,便揀那要緊的先寫了幾封。正要叫人去送,忽見貢春樹闖了進來,形景倉惶,面有憂色,走進來一屁股坐下,也不言語,皺著雙眉,好像有什麼心事一般。秋谷覺得有些詫異,便追問貢春樹到底為著什麼事情這般著急,春樹嘆了一口氣,走至秋谷身旁,附耳朵說了幾句。秋谷笑道:“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我早已知道了,何用急得這個樣兒?”春樹頓足道:“在你看來,原沒有什麼希奇,只在旁邊說兩句現成話兒,可有什麼用外?你不曉得這件事兒的關係,萬一鬧了出來,我怎的對人得起?
你以前答應我的話兒到底怎樣,可有什麼法子麼?“秋谷冷笑道:”你既曉得對人不起,為什麼一到上海,就拚命的亂吊膀子,混軋姘頭?難道你這般胡鬧,就對得起人麼?“春樹聽了啞口無言,想秋谷的話果然不錯,一時臉上紅紅的竟說不出話來。呆了半晌,見秋谷裝著冷麵不去理他,只得立起來走到秋谷面前,深深的打了一拱,道:”你向來是個極有血性的人,這件事兒總得替我想個法子,除了你,別人也沒有這樣的擔當。“
秋谷起初推託不肯,當不起貢春樹再三再四苦苦的求告,推辭不得,只得應了。
便道:“這件事兒我雖然應了下來,卻又魯莽不得,須得我自己趕到蘇州方有把握。
但是你自己鬧了亂子,卻無緣無故的要我來替你張羅。你的朋友甚多,為什麼單要尋我,不去照顧別人,這是什麼講究?“春樹怕他又要改口,再三央告,急得幾乎要流下淚來。秋谷方笑道:”論起理來,我們讀書子弟不應去做這樣事情。但是據你說來,若不趁早想個法兒,一定要鬧亂子,這也只好急則治標,從權些兒的了。“
春樹聽了大喜,舉手稱謝。秋谷又道:“我既然應了,也不必耽誤日期,明天就好動身同你一同前去。但想個什麼主意,也要預先商量方好。”
正在打算,見茶房又傳了一封信進來。秋谷看封面時,見是方子衡在常州寄來的。拆開封袋看,倒是方子衡的親筆,寫得歪歪斜斜的,白字連篇,那文理又似通非通的十分費解。秋谷甚是好笑,仔細摹擬了一回,方才略略懂得他的大意。
原來方子衡趕到家中,他父親的病居然好了些兒。這方子衡雖然是勉強在家,卻一心一意的記念著陸蘭芬,一刻也放他不下,覺得那陸蘭芬聲容笑貌沒有一天不在他心目之中,差不多竟是害了單思病,恨不能一刻兒飛到上海來,好和那意中人會面。無奈他父親有病,不得脫身,只把個方子衡恨得咬著牙齒,咒罵不已。正在那夢魂顛倒、胡思亂想的時候,不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