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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見了這般光景,止不住一陣心酸,號淘大哭,直搶進靈幃裡面,抱著靈柩哭得死去活來,淚乾聲盡。這裡沈仲思的夫人正在呼天搶地,痛不欲生的時候,忽地靈的幃一起,走進一個人來。旁邊的孃姨反起頭來一看,這一驚非同小可,直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一交跌在地上,色色的抖個不住,那喉嚨口好像塞了一個棉團,要叫喊也叫喊不出。這來的人竟走到他夫人身畔,拍著他的肩頭道:“不要哭了,這棺材是個假的,我好好的現在這裡,一些也沒有什麼。你且住了哭,定一定神再和你說。”沈仲思的夫人正哭得發昏,忽聽得有人和他說話,好像自己丈夫的聲音,急忙勉強忍住了哭,抬頭一看不覺也吃了一驚。
你道來人是誰?原來就是沈仲思。他本來派了兩個手下的人在停靈地方照看香燭,又曉得家內有人到來,恐怕露了破綻,連忙叫一個人到浙江會館去打聽訊息。
到得那裡,聽見他夫人在那裡號啕痛哭,甚是傷心,曉得叉了話頭,卻又不好上前去勸,只得急急的回去報知。沈仲思聽了連連頓足道:“壞了,壞了,都是我自己粗心,這裡那裡說起?”連忙的跳上馬車趕到會館,早聽見他夫人在裡面哭得傷心,打動了沈仲思的心腸,就也落了幾點眼淚,大踏步走進孝幔,也不及說什麼別的,只好先勸住了他的哭再作計較。
他夫人抬頭見了不免也是一驚,忽然一個念頭趕上來,把沈仲思攔腰抱住,哭道:“我和你十餘年的夫婦,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怕。我活在世上也沒有什麼味兒,你快些同了我去。”一面說,一面哭,倒把個沈仲思牽動情腸,十分感激,由不得也吊下淚來,連忙安慰他道:“你不要這樣的傷心,我實在並沒有死。”就把自己有心裝死,躲過這場是非的話和他夫人說了一遍。他夫人還不肯相信,沈仲思又重新把前事說了一番。他夫人又呆呆的想,想了多時,見沈仲思說話有聲,行步有影,方才相信他真沒有死。定了一定神,向沈仲思道:“我這身體覺得虛飄飄的一些也沒有著落,到底今天的事情是真是假,不要是我在這裡做夢麼?”沈仲思笑道:“青天白日,好好的人,那裡做什麼夢?你放定了心,不要疑疑惑惑的。”他夫人聽得這般說法,方得明白,卻痛定思痛,喜極生悲,又覺又哭起來,沈仲思連忙勸住了,他夫人免不得要把沈仲思埋怨一番。沈仲思低頭謝過,一同走出孝堂。孃姨在地上聽了,方才扒起身來,跟著二人一同出去。見了沈仲思,還是做眉做眼的有些害怕。
那知走到中間,剛剛常熟來的兩個家人也撞了進來,正和沈仲思撞了一個劈面。
兩個家人一見沈仲思在內走出,只認白日顯魂,嚇得個冷汗渾身,毫毛直豎。一個膽小的家人大叫一聲,跌倒在地。一個膽大些的回過頭去,撒腿便跑。沈仲思甚是好笑,正要叫他,恰好跟著沈仲思來的家人也走進來,攔住了他說明原委,方把他同了回來。又把地下的那一個也扶起來和他說了。那兩個家人立在一旁,兀是有些心驚膽戰。沈仲思便同了他的夫人回到寓處,住了一夜。大家商議停妥,沈仲思叫他的夫人假裝穿孝,扶了靈柩回去,好瞞住那沈剝皮。他夫人起初不肯,沈仲思再三央懇,只得勉勉強強的應允了。沈仲思又和他夫人說明,回去之後再想法子接他出來。他夫人當真搬了一具空柩,回到常熟。沈剝皮那裡曉得,並不傷心,只說:“這樣沒出息的東西,死了還是家門之幸。”沈幼吾本來和沈仲思兄弟不合,也不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沈仲思的夫人又分付了帶去的家人僕婦不許亂說,果然一些破綻也看不出來。
誰知隔了多時,終久事機不密,被沈幼吾看了些兒毛病出來,便暗暗的盤問家人,被他問得個明明白白,便寫一封信去給沈仲思,說他不應詐死騙人,幹得好事。
又嚇唬他哥哥道:“這件事兒雖是父親沒有曉得,究竟不該瞞他,回來萬一曉得了風聲,連我也擔當不起,若要我替你遮瞞這事,每年須要津貼一萬洋錢,總算你自己買條活命。”這封信到了上海,沈仲思見於又驚又氣。想了一會,竟沒有什麼法兒,只得忍氣吞聲,依了他兄弟的話,每年孝敬他一萬洋錢,差不多就像納貢一般,不敢推扳一點。
直至後來沈剝皮死了,沈仲思方敢回來,要和他兄弟分家,不想沈幼吾又起了個獨吞家產的念頭,竟是咬定牙齒一些不認,說:“我哥哥已經死了幾年,如今葬都葬了,這是大家曉得的,那裡又跑出一個哥哥來,要分什麼家產,這不是有心圖賴麼?”沈仲思聽了他兄弟這般說法,心中大怒,便請了許多的公親族長,來商議這件分家的事兒。有幾個無恥的親簇,受了沈幼吾的賄賂,便幫著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