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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地方昏昏沉沉的度日。沈剝皮連連的寫信到來催他回去,他也置之不理。
不知怎的這件事情漏了風聲,竟被沈剝皮曉得,只氣得怒髮衝冠,渾身亂抖,氣到極處圓睜兩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口氣接不上,竟是一個鷂子翻身,跌在地下暈了過去。家人們慌了,連忙去尋了沈幼吾回來,請了兩三個醫生開方施救,直到半夜方才漸漸的醒轉,吐出一口濁痰,慢慢的說出話來。還是氣得咬牙切齒的,想要親自趕到上海去和他兒子拼命。無奈剛剛暈了過去,人的元氣未復,手腳癱軟,一動也動不來,無可奈何,只得罷了。卻因兒子不肖,敗了他的家財,恨入骨髓,預備了一條極粗的麻繩,要等沈仲思回來,用繩把他勒死,只恨的自己一時不能全愈,活動不來,發狠說:“養好了病,定要親到上海找他,這樣的兒子還不如死了的乾淨。”
照這樣的說起來,沈仲思的一條性命,竟有些岌岌可危。幸而沈仲思的妻子在家,聽了沈剝皮的說話,到底事不關心,關心則亂,不由的心驚膽戰起來,急急的寫了一封信,寄到上海和沈仲思說知緣故,叫他千萬不可回來。沈仲思得了這個資訊,大吃一驚,曉得沈剝皮的脾氣,別樣事兒還好將就得過,惟有用了他的銀錢,卻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他說得出來,卻就做得出來,這件事兒竟沒有個挽回的方法,想來想去想不出一個計較來,只急得咳聲嘆氣,抓耳搔腮。就有一個篾片教他主意,叫他發信回家,裝得自家病重,要叫家裡一個人來。到得家人來了,竟用一口空棺裝些磚頭石塊充作死人,停在公所,讓那家裡的來人把棺材搬回家去。自己卻有了銀錢在手,沒有什麼做不得的事情,盡顧租了房子,長長久久的住在上海,一則免了家中拘束,二則躲了這場是非,豈不是絕妙的一個主意?沈仲思聽了這個主意,心中大喜,連贊:“好個妙計,他們那裡想得出來?”當下果然就如法炮製的打了一個電報回去,假說自家病重,要叫他夫人趕緊前來,一面安排了一口空棺停在會倌裡頭,什麼靈牌孝幔,一齊預備停當。這叫做“裝龍像龍,裝虎像虎”,免得別人看見樣兒不像,要起疑心。
那邊沈剝皮接著了病重的電報,非但並不吃驚,反說:“這樣的不肖子孫留他何用,讓他死了也罷。”沈仲思的夫人聽了,倒大大的吃了一驚,連忙收拾收拾,要到上海去看仲思的病。正是:
瞞天造謊,猶留鴻爪之前;同室操戈,豈有天倫之義。
欲知後事,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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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假病危瞞天造謊 打官司教士分家
且說沈仲思假裝病重,打了一封電報回去,他夫人那裡曉得這個信是假的,認真的著急起來,收拾些隨身衣服,便要到上海去。本來要想邀沈幼吾一同前去,路上好有些招呼,誰知沈剝皮深恨仲思,不許幼吾同去,只得罷了。當下沈仲思的夫人僱了一隻快船,一路悽悽惶惶的趕到上海,偏偏又遇著了頂頭逆風,足足的走了三天方才到了。
船剛到岸,沈仲思夫人心急如箭,連忙打發了一個家人上去問信,自己隨後上岸,也不坐轎子,只坐了一部東洋車趕上岸來。不料那家人趕到沈仲思的寓處一問,他們是預先計劃好的,一見有人來問仲思的信,仲思便自己躲了起來,叫人回覆道:“沈某人已經死了兩天,靈柩都停到公所去了,你還來問的什麼信兒?”原來沈仲思恐怕他兄弟同來,被他撞見,所以分付手下的人這般說法,想不到他兄弟不來,來的倒是他夫人一個。當下那來的家人聽了不覺大驚,連忙拔起腳來,飛一般奔回原路。恰恰的在半路上遇見了少夫人的車子,只見他滿頭大汗,氣喘喘吁吁的極聲喊道:“少奶奶,不好了,少爺已經故世了兩天,連棺材都停在浙江會館去了。”
仲思的夫人聽了,好似那高樓失足,大海沉舟,一霎時萬箭穿心,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覺得哄的一聲,三魂七魄一齊飛出頂門,飄飄蕩蕩的不知散歸何處,幾乎跌下車來。幸而跟來的一個娘婧有些見識,便向家人說道:“既然事已如此,也不必再到寓所去了,還是一直徑到浙江會館停靈的地方去了再說。”家人聽了點頭稱是,便叫車伕掉過車頭,回去浙江會館。此時沈仲思的夫人坐在車上就似木雕泥塑一般,那眼中的珠淚一片汪洋往下亂滾。在馬路上又不好放聲大哭,恨不一步就跨到浙江會館來。
不一刻,到了門前停下,沈仲思的夫人三腳兩步走了進去,問明瞭停靈柩的地方,扶著妨姨的肩頭,一路哭著直搶進去。只見一間靈室,高高的掛著孝幔,供著靈牌,兩枝白蠟輝煌,一段香菸繚繞。沈仲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