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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黃豆說:“這是你搞的物件?”吳綠豆說:“甭瞎說,人家的舅舅可是這個中學的老師。”吳黃豆說:“她舅舅是老師咋啦,咱大還是糧管所長哩!”吳綠豆不想說這些,便問:“哥,你來做啥?”吳黃豆說:“咱隊的地瓜吃完了,跟咱大要糧食。”綠豆說:“我的計劃吃過頭了,昨天我到咱大那裡去了一趟,想跟他要點吃的,他把他自己的計劃給了我二斤,還不是成品糧,是地瓜幹。你沒見,要救濟的擠了一屋子。”吳黃豆說:“咱不是要救濟咱是借,見了麥子就還!”吳黃豆又說:“下年就要考大學了,甭光顧著搞物件,把心思得用在學習上,咱弟兄仨就指望你上大學了!”綠豆說:“知道。俺兩個嫂子都好吧?”吳黃豆說:“好!要是食堂把伙食辦好,她們哪個不歡得四個牙的草驢似的!”說罷弟兄兩個都笑了。
吳黃豆來到他大的辦公室,正像弟弟說的那樣擠了一屋人,個個都伸脖子瞪眼跟他大吵架,一看基本上都認識,是各生產隊的隊長。有的說:“吳所長你不能見死不救,看著社員餓死!”有的說:“又不是跟你要糧食,是跟你借糧食,麥子一下來就還。長利也行你說幾分利吧!”吳福說:“不是我不給你們糧食,我是咱公社一個看糧庫的,你們得找徐主任批,他把整個糧管所都批給你們,我都沒啥意見!”隊長們一見吳黃豆來了,像天上降下了救星,一齊說:“你兒子來了,看你借不借給他吧!”吳福說:“來要糧的沒有兒子,只有隊長。你們去找徐主任吧,他批多少我發多少!”隊長們一條聲地吼著“找徐大頭去”,蜂擁著上了公社。吳黃豆遲疑著不走。吳福說:“你不去找徐主任還愣在這裡做啥?給你說吧,沒有特殊!”吳黃豆本覺得借糧是手到擒來的事,一看這場面知道問題嚴重了,也跟隊長們一齊去了公社。
吳福見隊長們都走了,推開了裡間的門,徐大頭徐主任正掙扎著從床底下往外爬。吳福伸手拉著他幫著往外拽。徐主任身子重,兩人費了很大的勁,徐主任才從床下爬出來,他抹著頭上的蛛網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說:“你這樣做就對了。飢餓剛剛開始,各生產隊還都能湊合著過些日子,估計撐個半月二十天問題不大。這些吃物你給我看好了,這是全公社農民的命根子,沒有我的條子一斤一兩不能動,鋼要用在刀刃上,糧食要用在快要餓死人的時候。先緊著生產隊的吃物往前撐,能撐多長時間就撐多長時間。如果現在就往下批糧食,十個糧管所也不夠。你像今天似的,都推到我身上來,捱罵我挨。有人罵你,你也甭生氣都是罵的我,誰讓我當這個官兒哩。”吳福說:“事到如今捱罵是小事了。徐主任你放心,我知道我管的已經不是糧食,而是全公社農民的命了。”他接著又愁眉苦臉地說:“徐主任你就是批條子,這庫裡也沒多少糧食往外日弄了。你是公社幹部,縣裡開會時你也反映反映,這樣折騰下去會出大事。”徐主任嘆息一聲說:“不瞞你說我給上邊寫過不止一封信,都是泥牛入海沒了訊息。”他又接著說:“現在咱得憑良心幹事了。半個月之內包括馬書記誰都找不到我,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他打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兒說:“這是我老家的地址,只准你一個人知道。”
吳黃豆隊長還沒進莊就被大田裡幹活的社員圍住了,知道沒弄來糧食都嗷嗷地叫起來。有的說國家小氣,不捨得先開啟幾座國庫讓老百姓嚐嚐牛奶麵包,把共產主義的福先拿出一點來讓老百姓享一享。有的罵徐大頭不是東西,國家的東西又不是你家的東西你把這麼緊做啥!當然也有埋怨吳福不顧父子情面鄉親情面的。吳黃豆叫了幾個人去清理倉庫,除了種子和牲口精料,從幾個囤底子裡清理出二三百斤棒子和一些小雜糧。吳黃豆叫把這些糧食都磨成麵粉,交給魏英俊。他在社員大會上說:今後的主食是胡蘿蔔。胡蘿蔔也不能盡飽吃,大人小孩平均一頓一斤。抬積肥只用男勞力,婦女都下地挖野菜,沒有婦女的人家男人去挖,必須平均交夠三斤,誰交不夠誰就甭想吃胡蘿蔔。最後他說:“大家再苦熬個把月,收了麥子就是國庫不開,我保證也叫老少爺們打著滾兒地啃發饃,到時候魏英俊不給你們發饃,你們就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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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蒼生 第七章(10)
從此以後三戶莊就過上了吃胡蘿蔔、喝野菜稀粥的日子,過去吃厭了的又甜又面名叫栗子香的地瓜,已成可想而不可得的寶貴之物。女人們每人一隻籃子一把鏟子三五成群,四散到野地裡去尋找可食的野菜。野菜說白了就是野草。幸好什麼草可食,什麼草有毒,她們都一清二楚。神農氏及其數千年的前輩為她們趟好了路子,積累了豐富的實踐經驗。有些野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