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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款養著他們。他一聽是老國的聲音便迷迷糊糊問:“這麼早,啥事?”老國說:“急事兒!好事兒!”夏末秋初的衣服容易穿,三叫花子很快就開了門,說:“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能有啥好事來孝敬我!”老國說:“看看!看看!不信是不是?”三叫花子說:“你甭管我信不信,你先說給俺聽聽。俺又不是三生兒小孩好事孬事能聽不出來?”老國剛要開口說事,見二月蘭揹著書包一閃身出了門,不由問:“二月蘭上幾年級了?”三叫花子說:“三年級。”老國又問:“學習咋樣?”三叫花子說:“考試回回都在頭三名裡!”老國扭身看看快要消失在晨霧中的小小的背影,羨慕地說:“三哥,這就是你的指望呀!”大約想起了自己又說:“俺他媽日後指望啥?”
自打魏英俊歿後,老國就與叫他表老爺的魏英俊家裡的半明半暗地睡,後來就乾脆整床整鋪地在一起過日子了。三叫花子嘲弄地說:“沒有不下蛋的雞!說不定哪一天她突然給你屙個胖兒子!”許老國說:“她跟魏英俊結婚一二十年都沒解懷,男花女花沒一個,跟了我就生了?我的###咋這麼有能耐?”他們說到這裡方小翠穿好衣服走過來搭腔了:“許兄弟,你別急。沒聽人家說嘛,四十八結個瓜,四十九還坐個妞兒哩。你媳婦離這歲數還差一大截!”許老國生氣地說:“白搭,她就是天生的一個孤女人!”三叫花子說:“老國,你一大早跑到我家來說你那口子怎麼怎麼不生,我猜想你是想請我去幫忙,這事兒我知道了,等空閒了俺向小翠兒請個假一定去!你沒別的事了吧?”許老國一聽叭地朝自己腦門兒拍了一巴掌,笑著說:“看我,敲鑼忘了賣膏藥!說正事,說正事。”
天下蒼生 第十八章(7)
原來昨天晚上吃驢雜碎之前,李作俠到許老國家裡去了,說公社鞠主任在城裡怎麼當了司令,怎麼領著一班子人進駐了縣委縣政府,怎麼黨政財文一把抓,又怎麼一天三頓細米白麵大魚大肉。因此想邀許老國投奔他那兒去混事兒。許老國又想把三叫花子拉上。三叫花子說:“縣委縣政府裡頭都是識文抓字兒的人乾的事,咱扁擔橫在面前都不認得是個‘一’字,能混啥事兒?咱沒那個饃不吃那個果。”許老國說:“咱不衝混事兒,光衝那大魚大肉,細米白麵就值得走一遭。”方小翠聽到這兒插嘴說:“咱不去吃那昧心食,有個好歹的還不值得哩!”許老國說:“嫂子你放心,俺老國是誰?走過南、闖過北、黃河岸上撒過尿的人!有好,咱就在那裡混;有歹,咱就腳底板抹油,嗖著!跟著俺三哥吃不了虧!”
第二天上午李作俠、許老國、三叫花子就趕到了平原縣城,鞠司令見了他們喜得合不攏嘴,問他們:“下邊都知道咱‘炮聯’得勝啦?”李作俠誇大其詞地說:“都知道!連三生兒毛娃都知道平原縣裡有個鞠司令!”鞠貫一聽了這話更是喜得跳高,說:“你們來了,就是看得起我鞠司令。打今兒起你們就是咱司令部的人了。具體幹啥,咱們以後再商量。”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發現並沒有大魚大肉,只是每人一碗紅燒豆角,可那雪花也似的發麵卷子卻是儘夠的,僅這一條他們就十分滿意,他們每人都吃了七八個。晚上是烀北瓜,大米稀飯,白麵卷子依然盡噇。三叫花子的老毛病依然沒改,喝過稀飯的碗被他舔得乾乾淨淨,只是怕別人看見在技術上作了改進;從蹲著(飯堂裡沒有多少板凳;就餐者都是蹲在地上吃飯)到站起的一瞬間,那隻大海碗就被他扁平且長的舌頭打掃完畢了,其質量並不比他要飯時期差。
只有一樣他們很不習慣,一天三頓飯前都要排起隊來;掏出司令部發的那個塑膠皮紅本本誦讀一至兩條語錄。李作俠識一些字勉強能夠跟著濫竽充數,矇混過去。許老國和三叫花子都不識字就為難了。好在人多,只要捧著那個紅本本濫竽充數也很容易。儘管如此,每完成一次這種莊嚴的儀式他們都會長舒一口氣,心中並充溢著輕鬆感勝利感。
第三天他們被任命了職務。鞠司令從李作俠那裡瞭解到許老國當過幾回國民黨士兵的歷史,他感到這個人才十分寶貴,跟他造反的都是些學生娃兒,見過真刀真槍上過戰場的人根本沒有。於是他任命許老國為作戰部部長。當然,鞠司令在任命許老國之前也動了一番心思。這個許老國畢竟在國民黨軍隊當過兵,用他不能不考慮政治後果。他把許老國找到自己辦公室單獨談了一次話。”老國,你在進國民黨軍隊之前對他們的反動本質瞭解不瞭解?“許老國聽不懂“本質”二字是什麼意思,呆呆地看著鞠司令。鞠司令又問了幾個問題,許老國還是答不上來。鞠司令急了,說:“你沒看過電影嗎?那裡邊國民黨軍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