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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能這樣一心無二,追歡尋樂,一路步行,到一個村野行樂會,去湊這個熱鬧?”
“你瞧,你這是不願意我自己一個人去了!克林,你不是嫉妒吧?”
“不是。不過我很想和你一塊兒去,要是那樣能給你任何快樂的話;其實按事實看來,你也許就早跟我過膩了。不過,我還是有些不願意你去。不錯,我這也許是嫉妒;像我這麼一個半拉瞎子,有你這麼一位太太,還有比我更該嫉妒的嗎?”
“你別那麼想啦。你讓我去好啦,別把我的興致都打消了!”
“我寧願把我所有的一切全都不要了,也決不肯那樣啊,我這甜美的太太呀。你去吧,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好啦。誰能攔阻你,不叫你隨心所欲哪?我相信,我整個的心還都在你身上哪;再說,你有我這麼一個丈夫,實在是你的拖累,而你卻還將就我,我實在應當感激你才對哪。不錯,你自己去出出風頭吧。至於我哪,我是認了命的了。在那種集會里,人家一定都要躲著我這樣的人的。我的鉤刀和手套,就跟癩子拿的聖拉撒路鈴鐺①一樣,本是用來警告大家,叫他們躲開那種令人悽慘的光景的。”他吻了她一下,紮上裹腿,就出去了。
① 癩子拿的聖拉撒路鈴鐺:《路加福音》第十六章第二十節,“……有一個討飯的,名叫拉撒路,渾身生瘡,……。”因為有“渾身生瘡”一句話;所以從前都認為他是癩子。歐洲中古時代,癩子都隔離起來,出門時拿著一個鈴鐺,叫人老遠就知道他們來了,好及時躲開,因為癩是傳染的。習俗認為癩子受聖拉撒路的保護。
他走了以後,她用手捧著頭自言自語地說:“兩個白白廢掉了的生命①——他的和我的。我竟落到了這步田地!這豈不要叫人發瘋嗎?”
① 白白廢掉的生命;比較英小說家專浦令的《山中平常故事》裡《奔去》中所說,“他寫到某些他無法忍受的恥辱——‘洗不乾淨的羞愧’——‘犯罪性的愚蠢’——‘白白廢掉了的生命’等等。”
她左思右想,想找一找任何可以把現狀改善一點的辦法,但是並沒找到。她自己就琢磨,那些蓓口人,要是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一定要說:“你們瞧一瞧那位沒人配得上的女孩子吧!”據遊苔莎看來,她現在的地位對她的希望所開的玩笑,只叫她覺得,老天爺要是再和她玩笑下去,那她只有一死,才能得到解脫。
於是她蹶然奮起,大聲喊道:“但是我要振作起來,排遣愁煩。不錯,我要振作起來,排遣愁煩!我不能叫別人看出來我在這兒受苦。我要皺著眉偏行樂,含著淚反尋歡,我.要白眼看世人,以取快而開顏!我今天上青草地跳舞就是開端。”
她上了臥室,開始精心細意梳妝打扮起來。一個旁觀的人,看了她那樣美貌,差不多就要覺得她那種心情是合理的。她陷到這種陰慘的角落裡,固然是由於自己的不小心,卻也是由於出乎意料的事故。看到這一點,就是並非熱烈擁護她的人,也要覺得她有很充足的理由,去問蒼天,問它有什麼權力,把她這樣一個精美的人物,弄到這樣一種環境裡——竟至於使她的美貌,不但不是福,而反倒成了禍。她從家裡出來,準備好了要出這趟門兒,那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在這幅畫圖裡,就憑她這副胎子,再使人傾倒二十次,都有餘裕。在屋裡不戴帽子,她那種怨天尤人的鬱悶,就未免太明顯了;但是她出門的服裝,卻能把她這種鬱悶掩飾,使它變得柔和,因為出門的服裝,總有一種曖曖的情態,像霧濛濛、雲靄靄,無論哪一部分,稜角都不十分明顯;因此,她的面目,從那樣一簇衣飾裡露著,就彷彿從雲霧裡露著一樣,分不大清楚哪是肉皮兒,哪是衣服。那時白天的熱氣,還沒怎麼低減,她順著那些日光暖暖的小山,慢慢往前走去,因為她有的是工夫,作這一趟悠閒的遠征。一遇到她的路徑要經過鳳尾草中間,那些草就把她埋到萬叢綠葉裡面;因為那時那些鳳尾草,簡直就是一些小型的森林,雖然它們裡面,沒有一枝一干,明年能再發芽。
選作鄉村舞會的地點,是一塊沙漠田一般的淺草地,那本是隻能在這片荒原的高亢地方上偶爾遇到,而不能常常遇到。叢生的常青棘和鳳尾草,到了這塊地方的四周,就都劃然中止,而一片綠草,卻平鋪芋綿。一條青綠牲口路徑①,在這塊地方的邊界上透過,不過卻沒離開鳳尾草的障蔽。遊苔莎想要先觀察觀察場裡都是些什麼人然後再加入,所以她就順著這條路徑走去。東愛敦的樂隊那種生動起勁的聲音,早已毫無錯誤地給她指引了方向了;現在她看見那些奏樂的本人了,他們坐在一輛藍色大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