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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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豈是盼幾句教化便使諸王軍灰飛煙滅麼……
所以孤才說,《論語》《尚書》之類,按太子之意,可入不了太子之眼。”④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喟然嘆道:“楚王所言及是,天下大定前,不宜實行王道,卻能實行霸道……待孤平定天下之後,《論語》方才有用……孤聞楚王言,如大旱遇甘霖……”
他嘴角微微一彎,似乎像看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事情一般。他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案几上:“太子果願平定天下?”
我一怔,他眸中似乎不再平靜,原本山巒刀鋒般的目光一點一點的破碎,我幾乎可以感覺到那瞳仁中的血色,好似懸崖底出深淵的嘶喊,那千軍萬馬的奔騰……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又不落父皇猜忌,索性便垂了眼。
半晌,才聽見額邊緩緩的一句:“有志者,事竟成。還望太子不要忘記胸中的志向。”
我抬眼看他,沉沉地道:“孤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深深地看著我,半晌才緩緩開口道:“王道,孤無以授太子,唯有霸道。夫霸者,駁道也,蓋白黑雜合,不純用德。只求成就事業,不問為何成就;只論大體,不守小節。雖稱仁引義不及夏禹商湯周文王之德,但扶顛定傾,攝定大統上,卻可制勝。”
我再拜:“能得楚王為太傅,是孤的大幸。”
他點點頭:“孤運來了一車兵書,太子都著人帶回宮去吧,有不懂的地方,拿來問孤。”
“多謝楚王。”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起身道:“既然太子殿下沒有別的事了,便先回宮吧,孤要休息了。”
我怔了怔,也起身著履,行禮道:“也是……楚王車馬勞頓,孤叨擾多時……那……楚王好生歇息,孤便先行一步。”
說罷我便又拜謝了楚王,走出了楚王的驛館。
烈日當空,我一瞬間的恍然。
陽光似乎要剝去我的皮肉般。在臉上照耀得滾燙。
楚王……
楚王……
我想用他,但早知了他的結局,我反而不知從何下手。
遮著眼睛,我抬首望向耀眼的日冕,
即使山林中群鳥長鳴,一齊展開翅膀去追逐落日的榮光,可是天邊的浮雲,在黃昏時仍會被染上血色……
太陽……也有墜落的時候。
他是一個死局中人,
按說我該廢他,但我卻想保他,
按說我該防他,但我卻想交他。
這……可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請上車……”身後的宦者恭敬地提醒我,將我拉回了現實。
爬上鑾駕,我心中疲憊,靠在車裡打起簾子,木然地看著長安的街景。
本來先回父皇處彙報今日的情況,但父皇正在教如意寫字,便直接三句兩句趕了我出了桂宮。如意倒是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歉意地看了我一眼。
到了未央宮,我這才完完整整地將今日的所聞所見全部告訴了母后。
心中不免忐忑,屏退了宮娥,我試探著打算開口。
母后仍然靜靜地坐在那裡,繡那張騰龍圖案的手絹,似乎已經收線打尾了。漏進宮中那縷淺淺的日光浮在她的英氣的面龐上,她抬頭望我,沉靜的眸中沒有一絲波瀾。
我走到她身前,她放下手中的活計,她伸手找到我的手,握在她的掌心。我仍是沉吟著開口:“楚王權重……父皇……”真要對他下手?若是如此,我又該如何自處?
熾熱的溫度順著指尖傳來,她輕輕地道:“你所慮非虛,只是你要記得,大漢初定,你父皇不會不明白,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
晚上的宴會,母后也參加了,她靜靜地坐在父皇的身後,每當他的酒盞空落時,便側身為他斜酒。她的長髮挽在腦後,嘴角噙著微微的笑意,眉間卻淡淡的疏離,遠處看上去她面色威嚴而莊重。
長樂宮中燈火通明,明燭盞盞,一片容光笑語,整個皇宮都因為迎接楚王而變得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父皇坐在主座,楚王坐在次坐,我則和眾文武大臣一般,坐在下列。
女樂們低吟著溫柔的歌,歌聲在殿中響起,彷彿將整個麒麟殿都充滿了暖意,明明已是傍晚,它卻一縷一縷飄進人的心中,沁人心脾,如三月的春光。
宴已過半,該行的禮儀早就做完了……
如今殿上的舞袖如一片片雲彩飄落,她們旋轉著,在大殿瀰漫的一股厚重的酒氣中,舞開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