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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馬奶酒,可還有別的酒?”
這位總管總有六十歲了,是個漢人,姓馬。他聽蘭芽要酒,愣了一愣,道:“有,有很好的葡萄酒!”說完看了蘭芽一眼,心中納悶,實在想不到這位嬌滴滴的江南女子進了元宮,第一件事竟是要酒。
蘭芽便道:“那就勞您駕,請替我拿來些。”
馬總管小心問道:“不知夫人要多少?”
“嗯,我是夫人……您跟我說說,燕王夫人,這個位份最多能要多少?”
馬總管笑了:“夫人說笑了。別說您這位份,就您身邊的姑娘們想喝酒,那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若供不起夫人娘娘們喝酒,不是元宮!”
蘭芽伸手在身前環了個圓:“那就要這麼一桶罷!”
九歌在旁站著,聞言嚇了一跳,她猜馬總管必更要大驚失色,誰知他滿臉笑容應了個是,轉身竟去了。
她哪裡知道:蒙古人嗜酒如命,不論男女皆善飲。宮中更是好酒無數,妃嬪們來了興致,甚至大桶大桶地要上好的葡萄酒洗臉洗澡——因此馬總管聽了蘭芽的話,只驚得一驚,隨即便道她是入鄉隨俗得快了,再難驚第二驚。
馬總管回來得很快。他年紀雖長,力氣不小,也沒叫人,自家抱了一個大酒桶送了進來。
此時飯菜已經擺好,九歌猶猶豫豫地倒了一杯酒,蘭芽接過,微微仰頭,手腕竟是嫻熟地一抖,將那一杯紅豔豔的葡萄酒喝乾了。
她放下酒杯,掩口咳嗽了兩聲,皺眉說道:“看他喝得多了,自己也就會了,飲酒原來不難。”
九歌、冬雪齊勸:“姑娘!”
蘭芽放下酒杯,伏在桌上,輕輕啜泣著又哭了起來。
九歌跟隨蘭芽這些年,還從未見過她這般傷心難過,便是在襄陽時,給周察擄進府中,有今日沒明日的時候,也不曾這般軟弱無助。九歌想到這裡又嘆了口氣,指著桌上勸道:
“姑娘,你看看這幾樣菜,也該知道王爺的心……實在是你騙得他狠了,怨不得他生氣,等再過些日子,他氣消了,就會來看咱們了,啊!”
蘭芽聽而不聞,只是哭泣。九歌勸了半天,忍不住有些發急:
“姑娘往日的聰明勁兒都哪裡去了?光哭有什麼用啊?”
冬雪也幫著相勸,拿手絹來替蘭芽拭淚。蘭芽不肯抬頭,悶聲悶氣說道:“我心裡難受,想哭,讓我哭哭罷。”
冬雪道:“姑娘,九歌說的是,哭有什麼用?該想個法子才是。你只是哭,再哭壞了身子,更沒法了。”
蘭芽伏在桌上斷斷續續道:“哭是沒用,可不哭……也沒用。況且,哭是哭不壞的,忍著不哭,才要……才要生病。”
這時,忽然一個侍女走進來,屈膝稟道:“夫人,薛禪汗那裡的李嬪娘娘來看您!”
62第六十二章
蘭芽淚眼朦朧:“李嬪娘娘?我現下不想見人,你……”
侍女附耳過來;悄聲道:“這不是東宮的人;是薛禪汗的人,您還是見一見的好。”
蘭芽這才醒悟:來人是忽必烈的妃子。
站在一旁的冬雪心想:才進宮一天,怎可得罪了人;見蘭芽仍是痴痴憨憨地不說話,心裡一急,索性代她吩咐那宮女道:
“你去請娘娘到正屋——九歌;咱們快替姑娘……”
話沒說完,已聽見一個嬌柔的聲音說道:“你們還沒吃飯啊?啊;還有酒;我也喝一杯,好不好?”
暖簾挑起,屋中三人都是眼前一亮:一個膚色極白、鵝蛋臉的小姑娘俏生生走了進來。
蘭芽已是驚到了極點,腦子裡竭力回想適才宮女的話:薛禪汗的妃嬪——我沒聽岔,是薛禪汗的妃嬪啊——那,那是真金的庶母,這……
眼前這位李嬪娘娘,韶顏稚齒,天真嬌媚,看去似乎連十四歲也不到!
李嬪見眾人都呆望著她,輕輕一笑,說道:
“你們道我來得快嗎?這宮裡上千嬪妃,就我一個異族,如今又來了一個,我歡喜得要暈過去啦,所以一聽到訊息,就來看你們,你們不歡迎麼?”
說著看了蘭芽一眼,溫柔地問道:“為什麼哭啊?想家了麼?”
她年紀雖幼,但神氣溫柔體貼,倒似一個大姐姐一般。
蘭芽揩去淚痕,這才想起來起身迎接,彎腰施了一禮,低聲道:“見過娘娘!娘娘也是漢人?”
李嬪大大方方坐在冬雪送來的椅子上,笑道:“我是高麗人!”
蘭芽養在深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