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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治理得中土海晏河清,你莫只看眼前!”
蘭芽突然震怒,咬牙說出一句話:“你讀了那麼多漢家的典籍,為何獨獨忘了一句話?”
真金問道:“哪一句?”
蘭芽凜然道:“夷狄之有君也,不若華夏之亡!”
真金臉色鐵青,一字字答道:“那麼多的漢家典籍,你卻也忘了一句——皇天無親,惟德是輔!”
蘭芽不防他思維如此敏捷,不由一愣,竟不知如何對答才是。半響,方輕聲問道:“我一門老幼,九族親眷,都要誅殺殆盡,這便是你們的‘德’麼?”
真金和緩了辭色道:“咱們先不說這個,我只想送你到臨安,別無它意。”
蘭芽道:“我不用你送,更不敢讓你送。”真金道:“這是為何?”
蘭芽緩緩道:“名節事大!”
真金忽然發怒:“眼下兵荒馬亂,你孤零零一個弱女子,走不到臨安怕就死在半道上啦!你要名節,還是要性命?”
沒來由發作了一通,卻又有些訕訕地,左右看看,小聲道:“我尋幾個嬤嬤和大嫂陪著你,可好?那便沒人說三道四了。”
蘭芽沉默了片刻,慢慢挽起了左邊袖子,將一節潔白的小臂,舉到真金面前。
真金驚訝地瞧著她,只見她悽然一笑,放下了衣袖,低聲道:“瞧見了嗎?蚊子咬的痕跡還沒完全消退呢——王爺,周察是怎樣折磨我,你親眼見過的。賀蘭芽生是6家的人,死是6家的鬼,你還有比周察更古怪的花樣兒,何妨一試!”
真金聽她說出“周察”兩個字來,就已難受至極,心想:原來在她心中,我與周察都是一般。往下再聽到“比周察更古怪的花樣”,更覺摧心傷肝。眼見蘭芽說完這一番話,平靜地望著自己,眼中竟是視死如歸的神態,他滿腹抑鬱不知怎地陡然變作了憤怒,把馬鞭向地上一擲,翻身上馬,撥轉馬頭,兩腿狠狠一夾馬腹——白馬一聲長嘶,潑風價馳了出去。
奔出數丈,真金愈來愈覺胸中鬱塞,似乎就要爆裂一般。他一咬牙,將馬頭撥回,轉眼間又馳回了原地!
蘭芽沒走,還站在那裡,聽見馬蹄聲,震驚地抬頭。真金催馬上前,從馬背上探出半個身子,輕輕巧巧在蘭芽腰間一帶,將她帶上馬來。
他右手控韁,左手牢牢握在她腰間,也不顧她拼命掙扎,大聲叫罵,向著荊門府飛馳而去!
36第三十六章
幾個武官遙遙在後頭衛護;忽見真金雙人並騎,向荊門府的方向去了;幾人會心一笑;各自上馬追去。
俗語說:南人乘船;北人騎馬。長江以南的大宋地面;便是男子中善馳騁的也不多,更遑論深閨女子。蘭芽給真金擄上馬去,只罵得兩三聲;便即住口,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呼直響;一顆心騰雲駕霧一般;全不知落向了何處!
蒙古人長在馬背上頭;不論男女,會走路時便會騎馬,真金更是個中高手。這白馬雖然買來不足一個時辰,但在他手裡卻像已騎了一輩子一般:前趨後退,左旋右轉,莫不指揮如意,圓轉無滯。
適才經過蘭芽身邊時,馬速只是稍減,隨後雖是一騎雙乘,但一個纖弱,一個清瘦,加在一起大約還比這馬原來的主人輕些,因此白馬毫不費力,奮開四蹄,疾奔了起來。
蘭芽始終不敢睜眼,雙臂緊緊抱住馬頸,整個人幾乎已平趴在馬上,劇烈的顛簸和起伏中顫聲大喊:“真金,真金!你停下,停下!停下!”
真金置若罔聞,回手反在馬臀上擊了一掌,白馬受了催促,更加風馳電掣。
真金騎在馬上,身子隨著馬步的節奏一起一伏,每當他身子離開馬鞍,蘭芽便是一陣尖叫。她叫得幾叫,忽然想起孩提時學過的歌謠,當下不暇細想,立刻大喊:“馬兒馬兒,籲——籲——”
真金聽她竟然喊出“籲”來,雖怒火不熄,卻也險些笑出聲來。
府衙原本不遠,似這般疾奔,片刻間便已馳到。真金跳下馬來,將幾欲暈去的蘭芽輕輕一提便提到了地下。
蘭芽雙腳踏到了實地,仍覺天旋地轉,捂住胸口慢慢彎下腰去。真金冷笑道:“你不是要去臨安嗎,怎地不走了?”
蘭芽軟軟向前邁了一步,立刻跌倒。
真金扭住她的胳膊,不管不顧向裡頭拖去。蘭芽半分反抗的氣力也無,只能跌跌撞撞跟在後頭。府中來往的官吏、下人雖多,卻無一人敢向這邊看上一眼。
真金一路將蘭芽拖進自己這兩日居住的房間,將她向地上用力一甩,回手“砰”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