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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請店家娘子時,她連連搖手,說自己是個沒膽子的,最怕見血,這個忙實在幫不上。
真金便問蘭芽:“那麼我陪著你,可好?”
此時四個大夫已公推出一位技藝最好的老者留下,其餘都得了賞金高高興興走了。
蘭芽眼下一見銀針便覺身子打戰,眼巴巴望著真金,倒有些盼他留下,因此聽他問話連忙點頭。
蘭芽照大夫吩咐,仍如前日般解衣露出小臂、小腿、小腹——待到脫襪時卻犯了躊躇,手捏著襪筒遲遲褪不下去。真金過來輕輕拿開她手,替她脫下了錦襪。
老者見狀道:“足底留著最後再針罷,左右也不留針,先針其餘的。”
蘭芽聞言長出了一口氣。
真金留神看那老者動作,只見他取出一小把銀針,在燭火上燎了一下消毒,跟著抽出一根,向蘭芽小臂內側一個穴位上狠狠一刺,又急速捻了幾下,那根針便顫巍巍留在了胳膊上。老者頭也不抬道:“這針灸就講究下得狠,愈是不敢下手一點點向裡送,病人愈是要遭罪。”
說著話手不停歇,轉眼間已將九根針盡數紮下。真金看蘭芽時,雖雙手攥出了汗,但始終一聲未吭。
大約過了兩柱香的工夫,老者把針一一起出,說道:“下頭該見真章了,姑娘,忍著點!”
真金握住了蘭芽的手,口中低聲撫慰。
老者取出一根極短的針,相了相,左手便來抬蘭芽的左腳。
他手將將碰到蘭芽的腳踝,便聽蘭芽一聲尖叫,上下兩排牙齒“咯咯咯”地打起架來。
“我不治了,這病我不治了……不治了……”她頓了一頓,抱住膝蓋痛哭起來。
真金伸手拉她道:“忍一下就過去了,就一下,你聽話!”
老者也勸:“是疼了一點,還不是為了治病嘛——這可怎麼好?要不……”他轉向真金,猶豫說道:“捆起來?”
真金狠一狠心,低聲道:“好!”
他說個“好”字,正要轉身叫人,蘭芽啞著嗓子喊道:“我不治,不治!你們沒聽見嗎?”
她臥床不起已有數日,此刻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聲震屋瓦,直傳出好遠。
真金道:“不行,有病豈可不治?”
蘭芽應聲道:“說得好輕巧,換了你,你也不治!”
真金一愣,忽然展開眉頭笑了,轉身輕輕巧巧向老者說道:“來,煩你給我扎一針,給她做個榜樣!”
44第四十四章
老者瞪大眼睛瞧著真金;半響,茫然道:“這如何使得?”
真金道:“使得,使得!”說著便笑嘻嘻地脫鞋脫襪。老者見他不像玩笑;躊躇說道:“老朽行醫三十年,從沒見過沒病的好人硬要針灸!”
真金笑道:“那是你所見不廣;這回不就見著了麼!還等什麼?請罷!”
此時蘭芽在旁已聽得呆了,見真金只管催促那郎中;不禁說道:“你這是……”
老者呆了半響,忽然捻著鬍鬚一笑;指著蘭芽與真金道:“你們兩個絕不是兄妹;定是情侶——唉,到底是少年人情熱;為著心上人;什麼荒唐不羈的事也肯做!姑娘,你念著這俊俏郎君的痴心眼兒,也該咬牙忍一忍,治好了病啊!”
這老郎中說著話一臉慈祥,笑眯眯地看著他二人,不時微微點頭,似在讚歎這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蘭芽聽了他話,還未及駁斥,便聽真金笑道:“老人家,這你可猜錯了。我與她不是情人,倒是仇人!你好生替我狠狠地紮上一針,她一高興,興許就鼓起勇氣來了。”
老者只當他說笑,一哂而罷,扭頭去問蘭芽:“姑娘?”
蘭芽此時委實說不出“不治”兩個字,但想起那連心入骨的銳痛,嘴唇發顫,眉頭擰緊,也實在說不出個“治”來。
真金正色向老者道:“給她瞧瞧沒病的人尚且熬得,何況她是非扎不可,來罷,莫再猶豫了!”
老者給他催得急了,暗想:“這小夥子不知厲害,硬要在美貌姑娘面前充好漢——嘿,扎便扎,他挨針的不怕,我扎針的倒怕?況且他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這姑娘看著嬌怯怯的,但能忍得前頭幾針,也算難得,就興許看了這個‘榜樣’,眼一閉,最後一針也就忍了過去。不然,這差事我還不知要耗到幾時!”
他想得停當,一言不發走到真金腳旁蹲下,取出一根針來。
真金道:“哎,老人家你須得動真格的。若扎得比她輕了,她依舊不服,我倒白捱了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