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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睡醒的霍改露出了一個乖巧而迷糊的笑容,伸出手來,揪住了萬思齊的前襟。
“哥~”軟軟的呼喚微微有些沙啞,像一隻慵懶的貓,無聲無息地在枕邊走過,只有那絨絨的尾巴彷彿不經意般在臉頰緩緩滑撫而過,煽情的邀約、無聲的誘惑。
“還困就去房裡接著睡,吃飯的時候我叫你。”被貓尾搔到心尖的萬思齊瞬間敗退,弟控屬性全面開啟。
霍改低下頭,額頭抵著萬思齊的胸口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不睡了,我還有事要找易老。”
萬思齊順勢攬著霍改往客棧裡走:“易老出門去了,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回來。”
“嗯,我先睡下。”霍改索性眯著眼靠在萬思齊身上,讓萬思齊帶著他走。
萬思齊將霍改送回房間,霍改迷迷糊糊地扒去外衫,鑽進被窩,與周公順利會師去也。
萬思齊替霍改掖好被角,轉身出門,正碰見守在門口的丁鵬,壓低的嗓音裡滿是嗜血的味道:“丁鵬,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為何我弟弟身上穿著別人的內衫麼?”
丁鵬瑟縮著後退兩步,心中淚流哀號不止:娘,恕兒不孝,興許無法給您養老送終了。
萬思齊把丁鵬拎一旁的客房裡嚴加審問,而他的臉色就在丁鵬一五一十的招供中一路從鐵青進化為了漆黑。對於家裡的小狗被人抱走順便摸頭捏爪撓肚子這件事萬思齊表示無比憋屈。
事情的發展總是會出乎預料,小狗會奔向誰手裡的哪塊骨頭並不是由飼主決定的。小狗自己願意打滾撒嬌求摸摸,他能怎麼樣?況且這小狗骨子裡就是頭獨狼,如有必要,六親不認,擋著他搶骨頭的下場絕對是被撓一身血。
丁鵬被萬思齊嚇得都快哭了,眼神左飄右飄就是不敢看自家老闆,忽而瞄見窗外有一個人緩緩往客棧走來,忙道:“易老回來了。”
萬思齊一想到霍改明日和陳柏舟的品茶之約,臉色更是難看。萬思齊大步走到霍改房前,一把推開門,然後又“嘭”地一聲迅速扣上了。
“你在幹嘛?”萬思齊看著坐在床上露出兩條潔白大腿的霍改,眼眸深邃。
“擦藥。”霍改頭也不抬,往指尖倒藥膏。
“你受傷了?”萬思齊大步走向床榻,語帶焦急:“怎麼回事?”
“喂喂,非禮勿視!”霍改單掌支起,示意萬思齊打住,他一點都不想被人再圍觀一次光屁股的模樣。“就幾個掐痕而已,沒事兒,這都我自個兒掐的,有分寸。”
“給我看看。”萬思齊一點兒不帶停頓地繼續往前,對自家弟弟語言的可信度他可一點兒都不抱信心,況且還是這麼個奇怪的說法。“好好的你掐自己幹嘛?”
“別過來!”霍改猛然抬頭。
萬思齊呼吸一滯,眼裡映著霍改眼眶泛紅,強忍痛楚的模樣,一時間,動彈不得。
“哥,你看著我,會覺得心疼麼?”霍改笑著眨眨眼,眼淚就這麼自眼角溢位,隱沒在墨色的鬢角。
走南闖北這幾年,萬思齊見過很多人哭,男人女人都有,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家弟弟是哭得最漂亮也最招人疼的。小傢伙也不哭出聲,就那麼睜大了淚眼望著你,於是瞬間深覺自己惹人垂淚罪孽深重,就像心口懸了把刀,一下一下鈍鈍地往下刮。
萬思齊點點頭,不再一意靠前。
沾著藥膏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抹過那可怖的青紫,霍改笑道:“你看著心疼,那是因為我先肉疼了。這副身體就這樣,一疼眼淚就唰唰地往外淌。你應該已經問過丁鵬,該知道我在陳大人眼前兩次裝哭矇混來著。我又不是天生的戲子,想啥時候掉眼淚就啥時候掉。不借助點外力,我如何能哭得梨花帶雨,惹人心疼。所以就掐了幾把,你不必擔心。”
萬思齊被霍改這囧囧有神的解釋刺激了一把,心下依舊悶悶地疼著,現在擦藥都哭得如此可憐,當初掐得該有多疼
萬思齊沉沉嘆息一聲:“你既是誠心想結交陳大人,何必總是用些鬼蜮伎倆,欺騙總歸不是正道。”
“乞丐和騙子誰比誰更乾淨?一個是求著他施捨,一個是哄著他上供,我既是有本事哄,又何必跪著去求?”霍改不以為意,嗤笑一聲,拉起被子,將腿遮住。
“你究竟想從陳大人那裡得到什麼?”萬思齊終於走到床前,俯身,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緊了霍改。
霍改輕笑一聲,不答反問:“這話該我問你吧?我不過是忠人之事,順便為自己的仕途鋪鋪路罷了。”
“此話當真?”萬思齊認真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