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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人依樣仰頭,也連喝三盞。
這是丘默在桌前第一次將酒一飲而盡,而且是連著三盞。
三盞過後,他肚內冬眠了許久的酒蟲象是甦醒了過來,再不管一邊目瞪口呆的賀蘭峰,只同慕容衝、容樓不停推杯換盞,喝個不休。
他們且吃且聊,且喝且歌,一直到淡淡的夜色籠罩了下來。
慕容衝正要叫家僕前來點燈,方便宴席繼續,卻發現丘默自顧自又端起一盞,仰頭喝下。然後,他的頭低了下去,眼睛闔了起來。
他醉倒了。
他醉得太快,是因為太久沒喝酒,也太久沒醉過。
他一直很喜歡喝酒,無論是喜,是悲,是愁,是怒,都習慣了用喝酒來作為宣洩,更喜歡以醉酒來找尋感覺。
父親丘源死的那天,他就在喝酒,而且因為慨嘆將要亡國的遺憾,還喝了個酩酊大醉。
酒醒之後,伴隨著欲裂的頭痛,他聽到了家人撕心裂肺的慟哭,和秦軍得勝入城的號角。。。。。。
那之後,他就決心再也不讓自己醉了。
而再也不醉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再也不喝。
一旦喝了,想不醉也不行。
此刻,若不是賀蘭峰扶住丘默,只怕他已經滾到桌子下面去了。
賀蘭峰瞧著懷中垂著腦袋沉睡之人,笑道:“連馬都騎不成的不是我,是你。”
容樓道:“他酒量變小了太多,但喝醉了倒頭就睡的毛病倒是沒變。”
賀蘭峰惡作劇般捏了捏懷中人的腮梆子,道:“他平日睡得極不踏實,現下倒是打雷都不一定醒的樣子。”
慕容衝道:“今日就別走了,只管住下,明日再啟程回去不遲。”
賀蘭峰點頭道:“多謝大司馬,我們就不客氣了。”
隨後,慕容衝喚來家僕,差他們領著兩位客人尋房間住下。
容樓也打算跟著離席而去,慕容衝卻一把拉住他道:“陪我去看看海。”
“現在?”容樓詫異地瞧了眼已經暗下的天色。
慕容衝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容樓和他一道出了太守府,揚鞭打馬往海邊而去。
晚間,銀月如盆,繁星點點,卻照不亮墨藍色的海面。
慕容衝自來到海邊就一直沒言語,只牽著容樓的手,瞧著遠處海天相接的那片黑暗,沉思不已。
容樓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一言不發,只陪在他身邊。
默然良久,慕容衝才道:“你也覺得我沒有機會吧?”
容樓反問道:“現在秦國很強大,以後也許更強大。那機會,你打算等多久?”他既答應助慕容衝一試,自然有資格這麼問。
慕容衝道:“我原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但今日被你們一說,倒想起一件事來。”
容樓問道:“什麼事?”
慕容衝放開他的手,道:“你知道王猛臨死前對苻堅說過什麼嗎?”
容樓遲疑了一下,搖頭表示不知。
慕容衝道:“他說‘晉雖僻處江南,但為華夏正統,且上下安和。大王切不可急於冒進,攻打南晉。定要以安定國內,剷除異已,專心融合各部族為首要任務’。”
容樓聽言似是有了些興趣,道:“他說的這些你怎會知道?”
慕容衝咧嘴一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耳目。”
容樓想了想,點頭讚道:“不得不承認,王猛確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人物。有些事他看得太清楚了。”口氣中已流露出推崇之意。
慕容衝“哦”了一聲,道:“你也這麼想?”
容樓道:“這兩年在南方,我越發覺得比起無日不戰的北方,晉朝民眾活得要踏實得多。所以雖然晉朝遠不及秦國強大,但也並非沒有一搏之力。”
慕容衝又“哦”了一聲,淡淡道:“原來這兩年你都呆在南邊。”
意識到剛才隨意的一句話洩露了兩年的行蹤,容樓倒並不甚在意,只點了點頭。
雖然之前他對慕容衝刻意隱瞞著一些事,但既然說漏了,也不想再多作解釋。
慕容衝也不深究,只繼續道:“在長安這麼久,我發覺秦國的內部並不象表面看起來那麼合諧、穩定。其實,被秦所收伏的各個部族間民性不合,矛盾鮮明,而投降的貴族們大部分各有各的打算,貌合神離,暗流洶湧。這一切的潛而不發,只不過因為國內目前十分穩定,且秦王功勳卓著,文治武功的地位不容動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