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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政府號召喝開水,上世紀50年代後期買個竹殼暖壺,一些人才開始喝開水。一些人仍然喝涼水,說喝熱水不解渴。我最初喝開水時,也是這種感覺。
南方井少,南下一路,好像就在襄樊以北見口井。南方池塘多,那時南方人把廁所建在池塘邊,有的還用木頭、板子支架到池塘裡。池塘養魚。這邊大小便、刷馬桶,魚吃糞便,那邊洗衣服、洗菜、挑水,人和魚吃喝拉撒共用一個池塘。池塘大也不行呀,有的就兩間房子大小,瞅著這胃裡直翻騰。那也得吃呀喝呀。南方人習慣了無所謂,咱北方人、東北人哪受得了呀,那肚子稀哩咕咚的就鬧上了。
太陽底下行軍,最折磨人的就是個“渴”了。和平行軍,早晨可以早走早休息,下午晚走晚休息,避開熱太陽。追擊敵人,就是天上下火也得走啊。出發前灌得鼓鼓的,彎下腰,那水差不多要從嘴裡倒出來了,走上幾里路那嗓子就冒煙了。那時部隊裝備差,一個連一半人有水壺就頂天了。就是人手一個,那點水,又能頂多長時間呀?打完擺子的人就更渴了。南方倒是水多,河流、池塘、稻田到處都是,可那是什麼水呀?記得我第一次喝的,是路邊稻田旁水溝裡的水。往那兒一趴,那麼多小蟲,紅的、灰的、花的,活蹦亂跳的。眼一閉,咕咚咕咚就喝。那時年輕,抵抗力強。今天喝一口,八成就完蛋了,不去火葬場,也得住院。那時除了打擺子,就是拉肚子的最多了。
追擊敵人,別中了埋伏,得注意敵情,還得留心水情。翻山越嶺,老遠看到山下有水了,連長、指導員有時就像衝鋒搶佔制高點一樣跑過去,站在水邊,大聲喊叫,不讓喝水。一個人沒看住,大家就都擁上去喝,那人都渴瘋了。
有的假裝解溲,落在後邊,瞅著沒人喝個夠。有的走田埂假裝摔倒了,趁機喝幾口。
翟文清老人說:
解放海南島時,我們守個山頭,氣溫30多度。正面是敵人,背後山下是稻田。打退一次敵人,就輪換著下山喝水。喝個夠,再把水壺、鋼盔裝滿,趕緊往陣地上跑。
那時有漂白粉了,當時叫“定水淨”,片劑,發的。砍個竹筒,越粗越好,灌滿水,放點漂白粉,晃晃,一會兒就能喝了。行軍休息時用著還行,打起仗來,追擊敵人,就顧不上了,再說也沒那麼多漂白粉呀。
在東北,冬季作戰,每人每天一兩燒酒,喝酒禦寒,是1947年轉入反攻後有的規定。到江南是吃大蒜,大蒜能殺菌防痢,聽說還能防暑,還說搗碎了包在手腕上能防治瘧疾。那時也沒別的辦法,反正就認準了大蒜。
離休前為甘肅省軍區政委的溫景義老人,和王風友是老鄉,都是吉林省榆樹縣人,南下時是47軍140師420團組織股幹事。
老人說:
俗話說“好漢架不住三泡稀”,我是又打擺子,又拉肚子,還吐。打擺子打得稀裡糊塗,拉肚子拉得稀里嘩啦,嘔吐嘔得嗚哩哇啦。腦袋清醒一會兒,就尋思路走對了,身子不行了,得交代這地方了,不能將革命進行到底了。
不知道怎麼弄的,反正是把我送去師醫院了。那時藥還挺缺,但是重病號,不大行了,真給你用藥,有什麼藥都給你用。窮人家孩子,在家生病,爹媽給弄個土方治治,東北人叫“扎古扎古”,從沒打針吃藥。這回幾種藥一起用,立竿見影,幾天就沒事了。
孫洪瑞老人說:
晚上查鋪查哨,你聽吧,一個個肚子稀哩咕咚的,那屁吱哇亂叫。一些人一遍遍往廁所跑,有的提起褲子走幾步,又回去蹲上了。來得急呀,好像有多少似的,每次卻就那麼一點點兒。
行軍不能總跑路邊蹲呀,急行軍就更不行了,就找塊破布綁夾屁股上,像女人來例假似的。
王選文,吉林敦化人,離休前是廣州軍區坦克訓練團政委,當時是47軍140師420團4連8班長。
老人說:
那稀拉的呀,也沒個遍數了。行軍休息,到路邊草棵子裡,褲子一褪,側歪身子一倒,休息、拉稀兩不誤,隨便拉。
李如吉老人說:
1993年,我已經離休幾年了,發現得了血吸蟲病,那蟲進肝裡做窩了。抗美援朝後,部隊就駐在遼寧,怎麼能得這病呀?醫生也奇怪。我說四野南下時,我們團在賀勝橋附近影訓練水網稻田地區作戰,每天在河溝水塘裡摸爬滾打。醫生一聽就明白了,賀勝橋一帶是血吸蟲病高發區。
那時影響部隊行動的疾病太多了,除了中暑、打擺子、拉肚子,還有夜盲、生疥瘡、爛襠——爛襠這病才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