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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顛顛見到這個人,那話還是一句聽不懂。我急了,拿本書跟他比畫,意思是你識不識字,他點點頭。我樂壞了,把個本子一撕兩半,一人一支筆,在盞煤油燈下筆談了一夜。
他告訴我,老百姓是歡迎大軍快點打下海南島的,國民黨禁海,不打垮國民黨,大家不能出海打魚、做生意。國民黨撤退前宣傳,說共產黨來了,要抓漁民當炮灰。大軍來了真就抓船抓船工,大家就害怕、反感了。農民離不開土地,船是漁民的命根子呀!
43軍先到雷州半島,抓些船和船工。我們軍是118師先到的,也抓上了。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大家著急呀,沒船怎麼過海呀。就你抓我也抓,先抓到手裡再說。
我說老百姓的日子挺苦呀,有的好像都沒隔夜糧了。這地方一家人一天的花銷得多少?當時我就想,在廣西打白崇禧得那麼多銀元,能不能拿出來救救急呀?人家老婆孩子吃不上飯,怎麼幫你渡海作戰呀?
他說,一天一塊大洋,會過日子的人家能過得挺好,不會過日子的多少也不夠用。
我說,這船工都跑哪兒去了?那船怎麼連影兒也見不著呀?
他說,小船都沉到海里、藏到蘆葦裡去了,大船大都讓國民黨搶到涸州島去了,還有一些跑去廣州那邊了,聽說打仗不敢回來了。有人就有船,有船就有人,找到船就能找到人,找到人也能找到船。小船能動員出來,但不能渡海作戰。涸州島那些大船都是好船,還有機帆船,出遠海打魚、搞運輸的,那就得和國民黨打仗,往回搶了。
這個游擊隊員是個班長,派回家鄉做地方工作的。3O多歲,中等個頭,瘦瘦的,挺結實,頂多是個小學文化,白字、錯字那個多呀。看你不懂,再弄些錯別字給你解釋,嘴裡也不閒著,手也比畫,恨不能把腳都用上了。
“機帆船”3個字倒沒錯,可我哪知道世界上還有什麼“機帆船”呀?我是沂蒙山人,就“八一五”光復後闖關東,見過大海坐過船,暈船吐得一塌糊塗,哪懂船呀海呀漁民呀。
5點多鐘天亮談完了,我去鎮子裡租輛腳踏車,去海康軍部彙報。
我覺得這些情況很重要,應該立刻向軍首長彙報,要馬上停止抓船抓船工,要解決船工的實際困難,給予出工補貼,和地方聯手徵集船隻,動員船工。
這些問題於民快就解決了,3月初瀾州島也打下來了,奪回300多隻大船,有的一隻就能運載一個連,大家說這回打海南島可不愁沒船了——其實還差遠了呢。
在安鋪鎮忙活一個多星期,軍裡讓我到北海市,和地方協商建立一個改裝機帆船工廠。開頭保密,開動員會時,跟大家說弄船是運糧食。一個叫鮑子壽的老船工,臨走在我的杯子底下壓張紙條,寫著“建言:對付敵艦以改裝快速的小雄為好。,船工心裡都明鏡兒似的.我有他就實話實說了。
部隊不抓船抓船工了,地方又抓上了。有任務呀,完不成任務領導有壓力呀。防城縣送來4船人,有的下船就哭。我當場就講,支援大軍解放海南是光榮的,也是自願的。願意留下的,每天一個大洋。想回家的,現在就可上船回去,以後想來,隨時歡迎。不到200人,走了50多,近半數個把星期後又回來了,自己回來的。
張實傑老人說:當時沒經驗。如果每個團先派個連,統一指揮,夜行曉宿,突然出現在雷州半島,就能控制些船,船工也不會都躲起來。結果,兩個軍浩浩蕩蕩開到那裡,一時間什麼都沒有了。
40軍修械所所長全白雲,一夜之間成了造船廠廠長。
12兵團副司令兼4O軍軍長韓先楚,親自交代任務,要這個由修械所變成的造船廠,8天內造出第一批12只機帆船。
全白雲這個在東北長大的朝鮮族漢子,過去只在畫上見過船,聽都沒聽說過“機帆船”。
兵團副司令兼軍長,沒問他有什麼困難,他也沒講有多少多大的困難,因為共產黨人不是講困難的,而是要克服困難的。這困難,那困難,還能比得上共產黨剛誕生時那困難?那時敵人多強大呀?要是講困難就不用革命了,也就沒有共產黨和共產黨人了。
海灘上有隻破船,船身和普通木船沒什麼差別,就是前後安裝些機器。全白雲和修械所的同志們轉著、看著,爬上去這拍拍、那摸摸,有人不禁叫出聲來:“噢,這就叫機帆船呀?”
分水葉子、推進機、翻水泵……除了發動機,這些修槍修炮的人都是第一次見識,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一件件拆卸下來,再一件件記錄下形狀及大小尺寸,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