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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次要人物擠走了別人,自己變成了主角,把故事的整個程序扭轉過來,帶著它跑。
只有當作家正在寫作的時候,作品才開始真正地、全力地生活在作家的意識中。所以提綱受到破壞和推翻,沒有什麼大不了,也沒有什麼可悲的。
恰恰相反,這種現象是極其自然的,只是證明真實的生活湧來了,填滿了作家的提綱而又推開了,甚至用自己的充滿生命的壓力打破了作家最初的提綱的框子。
這一點也無損於提綱,這並不把作家的作用,僅歸結為按照生活的提示來記述一切。因為形象的生命,在作家的作品中,是取決於作家的意識、他的記憶、想象力以及他的一切內心狀態的。
第八章 一部中篇小說的寫作經過
1、“火星”
我試著回想起來,我的中篇小說卡拉布迦日海灣的構思是怎樣產生的。這一切是怎樣發生的?
我小的時候,在基輔德聶伯河岸烏拉基米爾小丘上,每天晚上,有一個戴著滿是塵土的帽子、帽緣下垂的老人。他天天拿來一個脫了漆的天文鏡,慢吞吞地把它安在三支彎曲的鐵腳上。
人們把這個老人叫作“天文學家”,而且說他是一個義大利人,因為他故意用外國腔調把俄國話說得怪里怪氣的。
老人把天文鏡安好,然後用機械的單調的聲調說:“親愛的老爺太太們!Buonagiorno!①只花五分錢,您就可以從地球飛到月球和其他星球上去。我特別建議你們看看可怕的火星,它有人類血液的色調。誰要是火星照命,就會在戰場上—下子給火槍子彈打死。”
【①義大利文:晚安】
有一天我和父親在烏拉基米爾小丘上,從天文鏡裡看火星。
我看見一個漆黑的深淵和一個微紅的小球,這個小球沒有任何支柱,大膽地掛在這個深淵中。當我看著它的時候,這個球,開始悄悄地走到天文鏡的邊上,躲到銅圈後面去了。“天文學家”把天文鏡輕輕一轉就把火星拉回原來的地方。但它又開始往銅圈那邊移動。
“怎麼樣?”父親問道。“你能看見點兒什麼嗎?”
“當然,”我回答說。“我連運河都能看見。”
我知道火星上有人——火星人,而且知道他們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在自己的星球上挖了許多大運河。
“會有這種事!”父親說。“別信口開河!什麼河你也看不見。只有一個天文學家——義大利人斯恰帕勒利——發現過,而且還是用大天文鏡。”
同胞斯恰帕勒利的名字,對“天文學家”沒起任何作用。
“在火星左邊我還看見一個什麼行星,”我沒大把握地說。“不曉得它為什麼在天上四面亂跑。”
“那哪兒是什麼行星!”“天文學家”溫厚地揚聲說道。“那是什麼蟲子跑到天文鏡上去了!”他摘下了帽子,用帽子趕走了鏡片上的甲蟲。
火星的景象使我渾身發冷,有點害怕。離開天文鏡之後,感到很輕鬆;基輔的街道上幽暗的燈光、來往馬車的轆轆聲、正在雕謝的栗子花混著輕塵的香味,這一切都使我覺得舒適而安全。
不,在那個時候我一點兒也不想從地球飛到月亮或者火星上去!
“為什麼它跟磚一般紅?”我問父親。
父親告訴我說,火星是一個正在死去的星球,火星曾經和我們地球一樣美麗一—有過海,有過山脈和茂密的草木,可是海和河逐漸乾涸了,草木枯死了,山脈整個兒風化了,於是火星就變成了一個大沙漠。大概火星上的山是由紅巖石組成的,所以火星上的沙子有點發紅。
“就是說,火星是一個由沙子作的星球?”我問道。
“是的,大概是,”父親同意說。“火星上發生的一切,地球上也可能發生。地球會變成沙漠的。不過這要在多少億萬年以後。所以你不要害怕。人到那個時候,總會想出辦法來改變這種豈有此理的情況。”
我回答說,我一點也不害怕。但是說實在的,當時我既害怕,又替我們的地球擔憂。而且,在家裡,我從哥哥那兒打聽到,現在沙漠已經佔有地球的一半面積了。
從那個時候起,對沙漠的恐怖(雖然我還沒看見過沙漠),時時刻刻縈繞在我的腦際。而且縱使我在環遊世界雜誌上,讀了敘述撒哈拉沙漠、沙漠的熱風和“沙漠上的船隻”——駱駝等等的出色的文章,但這些東西都沒能夠誘惑住我。
其後不久,有一個機會我嚐到了第一次接觸沙漠的滋味。這一次,更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