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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吹成的瀲紋之上,
或者在那沙原上
繩索套著項頸
把我領向憂愁之鄉……
我不知道什麼叫瀲紋,但我感覺到在這個詞裡有著一種詩的內容。這個詞本身就好象透露出這種詩意。
我很久沒弄明白這個詞的意義,而種種猜測都得不出一個定論來。為什麼葉賽寧說。風吹的瀲紋?顯然,這個概念和風有點關係。可是什麼關係呢?
這個詞的意義從地方誌作家尤林那裡弄明白了。
所有跟俄羅斯中部的自然、生活方式、歷史即使只有一點點關係的東西,尤林都孜孜地鈷研過。
這一點他極象那些鄉土專家和鄉土愛好者,這些人專心研究,一點一滴地收集那些俄羅斯小城中還儲存著的一切地方性的以及區域性的地理、動植物和歷史的有趣的特徵。
尤林到鄉下來看我,我們一起到河對岸牧場上去。我們在乾淨的沙洲上往小橋那邊走去。前一天刮過風,和往常一樣,在颳風之後,沙上留下了波紋。
“您知道這叫什麼嗎?”尤林指著波紋問我。
“不知道。”
“瀲紋,”尤林回答說。“風把沙子吹散成這種波紋。所以叫這麼個名字。”
我非常高興,顯然,和守林人給一個詞找到解釋時一樣。
這就是葉賽寧寫“風吹的瀲紋”,並提到沙子(“或者在那沙原上”)的原因。我最高興的是,象我所預料的一樣,這個詞表現了大自然的普通的詩的現象。
葉賽寧的故鄉康斯坦丁諾沃村(今名葉賽寧諾)在奧卡河對岸不遠。高聳的河岸的突出部分,遮住了這個村子。
太陽總是從這邊落山,我從那個時候起,就覺得葉賽寧的詩,出色地表現了奧卡河彼岸的廣漠的落日和潮溼的草原上的黃昏,每逢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霧,還是林中藍色的焦煙,瀰漫在原野上。
在這彷彿寥無人跡的草原上,我有過多次不同的事故和突然的會遇。
有一次,我在一個小湖上釣魚,湖岸高聳陡峭,長滿攀纏的黑莓。湖的四周圍繞著古老的垂柳和黑楊,所以在湖上甚至在晴朗的日子裡,也是無風昏暗的。
我坐在水邊長得密密層層的樹叢中,以致從岸上完全看不見我。菖蒲沿湖邊開著黃花,再往前,在湖水深處,時時從水底冒出氣泡——大概是鯽魚在鑽淤泥尋找食物。
在上邊,在我頭頂上,開著有半人高的花,鄉下的孩子們正在那裡採酸模。聽聲昔,那兒有三個小姑娘和一個小男孩子。
兩個小姑娘在學著孩子多的鄉下女人的模樣說話。她們大概都在摹仿自己的母親。這是她們的玩意兒。第三個小姑娘總沒說話,只是尖聲尖氣地唱著:
在空襲請報的時候,
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往下的歌詞她不知道了,在沉默片刻之後,又重複起關於空襲警報的歌兒來。
“請報,請報!”一個啞嗓子的小姑娘生氣地說,“整天價,吃苦受累,就為了能把他們,這一群崽子,送去上學,可他們在學堂裡能學個什麼?連話都不會說!是‘警報’,不是‘請報’!等我告訴你爸爸,叫他教訓教訓你。”
“我那彼契卡前兩天,”另外一個小姑娘說,“算術吃了個兩分。讓我把他這頓捶呀,把手都打木了。”
“全是編的吧,妞兒卡!”小男孩子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是彼契卡的媽媽打的他。就打了兩下。”
“瞧啊,鼻涕鬼!”妞兒卡喝道。“你再講講看!”
“小姑娘們,你們聽著!”啞嗓子的姑娘高興地喊道。“咳!我告訴你們點事兒!就在這兒,雀灘附近,有一棵灌木。天一黑,就開始從下到上冒藍火苗!冒的可兇著哪!一直冒到天亮。連走到它跟前去都不敢。”
“它幹嗎冒火苗呢,克拉娃?”妞兒卡吃驚地問。
“就是說有寶,”克拉娃回答說。“下邊埋著寶。有金鉛筆。誰若是拿那支鉛筆寫上自己非常希望的東西,——要啥就有啥。”
“給我!”小男孩子要著說。
“給你什麼?”
“鉛筆!”
“你別跟我胡纏!”
“給我!”小男孩子喊道,而且忽然粗著嗓子哭了起來,又討厭,又刺耳。“給我鉛筆,臭丫頭!”
“啊,你這樣嗎?”妞兒卡喊道,立刻聽到了響亮的巴掌聲。“倒黴蛋!幹嗎我把你生下來了!”
小男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