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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鳴琴給父親趙閣老寫過信後,心情沮喪,不願在死氣沉沉的魏王府與魏王妃虛與委蛇,便帶了德貴上街散心。
西南這一片市井格外繁華,果子行、絲行、米市應有盡有,銀錢交易,絡繹不絕,人間煙火氣分外濃厚。只是似她這般年紀的姑娘,街上行走的卻並不多。
德貴殷勤介紹道:“臨稽是皇都,也是天下聞名的瓷都,城內熙熙攘攘常有洋人往來,好不興盛。只是此處靠近江南,江南女子以內斂保守為德,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姑娘,輕易不會拋頭露面。即便上街也會遮面紗,青呢小轎抬著。”
趙鳴琴不屑,“皇城沒用的規矩真多,不如家鄉江陵好。我雖是大家小姐,但偏不喜坐轎,偏偏不戴面紗。”
德貴附和著笑幾聲,見趙鳴琴繡鞋上沾有一小塊泥巴汙跡,俯身小心翼翼擦乾淨。趙鳴琴面色如恆,對他這般體貼照顧,只當尋常。
主僕二人又閒逛半晌,不愧是水鄉,城中處處皆是水,能撐船的水徑倒比陸地還多些。越往前走越是繁華,一彎流水,兩岸金釘朱戶,行人穿著豪奢。
趙鳴琴望見不遠處紅樓畫閣,花光滿路,心生嚮往之情,正要一探究竟,德貴卻攔住她道:“小姐,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就是百花洲了。”
百花洲,便是本地最大的秦樓楚館。形形色色,男歡女愛,自是人間風花雪月。趙鳴琴略略尷尬,哦了聲,便即迴轉。
新雨過後,湖面放眼皆碧,輕煙籠湖,舟似蟻聚盪漾在山青水綠中。
趙鳴琴買了枚菱角邊走邊吃,菱肉清脆甜美,鮮味儼然溢位唇腔。她興致不錯,欲渡船遊玩,便招呼泊岸的一艘,“船家,到對岸去多少錢?”
她的聲音傳過去,船身晃了晃,過片刻主人才彎腰從篷中走出,道:“見諒,是私船,不渡人。”
趙鳴琴好生失望,四處的漁船都卑賤兮兮的,唯有這一艘造型古樸,雕鏤精美,看上去像件風雅的好物,配得上她千金小姐的身份。
德貴剛要帶趙鳴琴另覓其他,卻見她面容怔怔,忽然流露歡喜之色……原來船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前日在街上遇見的公子。
沈舟頤亦怔了一怔,“原來是趙家姑娘。”
趙鳴琴實沒想到自己念念不忘的公子,竟這般輕而易舉地遇上。
她花容俏笑:“公子還記得我。”
上次未曾問名已是畢生大憾,趙鳴琴不願錯過這次相遇的機會,眼神示意德貴,叫他替自己邀沈舟頤一敘。
德貴立即道:“還未酬謝公子上回搭救的恩德,今日既逢緣,小姐做東請您到春芳齋吃個便飯如何?也好聊盡三杯水酒之誼。”
沈舟頤微有為難,他船上還有成批的茶葉和藥材,過了午牌便要交易,若和趙鳴琴往酒樓去,只怕會耽擱,便道,“俗人俗務纏身,暫時走不脫。若小姐不嫌,便請上船來喝壺熱茶吧,我順便渡二位到對岸去。”
趙鳴琴哪管在什麼地方,只要能與他多接觸就是好的。當下芳心竊喜,佯作內斂模樣上了船。
篷船四面透風,擺設雅潔,沈舟頤斟上一盞香茗,香味清幽,提神醒腦。見旁邊的德貴還畢恭畢敬站著,便道:“這位郎君也一同坐下來罷。”
德貴驚恐,他只是表姑孃的僕役,如何敢和主人共席。然沈舟頤待人和善全無架子,於這等俗世禮節毫不在意,德貴卻之不恭,推辭幾下也半推半就地坐了。
船緩緩排開蓮蓬,四面俱是佳景。趙鳴琴邊啜飲著茶,邊偷窺沈舟頤,他漆黑的長髮用一枚木簪鬆鬆挽發,舉止文雅,頗有古時魏晉名士之風流。趙鳴琴剛被晉惕羞辱一場,此時看沈舟頤,只覺得處處都好,處處都可人。
剛巧她要和晉惕退婚,便萌生幾分以沈舟頤為婿之念。
趙鳴琴計劃著詢問沈舟頤的名諱,後者正遞一盞熱茶給德貴,道:“說來慚愧,我那日初見二位時,還以為二位是兄妹。”
趙鳴琴臉色略略發黑。
德貴侷促不安,忙解釋道:“公子可莫要這般誤會,小人卑賤之軀,小姐的一介走僕罷了。”
沈舟頤稱歉,是他走眼了。此時船身微微搖晃,趙鳴琴光顧著看沈舟頤,沒留神竟潑茶在身下跪坐的竹蓆上。她愧道:“對不住。”
沈舟頤道了句沒事,俯身幫她收拾。趙鳴琴也跟著胡亂擦拭,兩人的手指隔著層半溼不溼的衣料不經意相觸。沈舟頤幽深的眸掀起來瞥她一眼,趙鳴琴頓時渾身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