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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難得,也只是琴。”
楊華庭眼中閃過費解的神色,我轉頭對葛九說:“將適才我彈的琴拿來。”
葛九應了一聲,才轉身,一旁的娜迦已經捧了琴遞過來,她嫣然一笑,接過傳給我,我將那琴置於膝上,撥動了兩下,道:“這琴,值三錢銀子。”
我又撫摸了一下那張古怪的琴,道:“這張,想必楊盟主花了大價錢方得到。”我頓了頓,道:“但在我眼中,兩者皆是一樣。只是適合的曲目略有不同罷了。”
楊華庭面色沉了下去,他大概打的如意算盤,以為投其所好,以名琴為餌,便能順理成章提出下一步要求。我來這麼一下,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垂頭輕輕彈奏膝蓋上的琴,道:“楊盟主不若聽我一曲?看看兩張琴,是否有區別。”
他笑了笑,道:“榮幸之至。”
我淡淡地道:“請盟主盤膝坐下,靜心聆聽。”
“好。”他微微一笑,在我對面盤膝坐下,楊文騌突然想到什麼,跨前一步道:“叔父,此人琴聲如魔,你……”
“欸,”楊華庭擺手道:“休得無禮。陸家那孩子平素跋扈專橫,大夥賣著他父母長輩的面子平日裡處處忍讓,哪知少年人卻反倒更為驕橫,得祭司大人出手訓誡,是他的福分,如何能相提並論?”
他朝我微微一笑,道:“祭司大人宅心仁厚,且今日場上多的是天下英雄,哪會有什麼事?”
這是自持武功高強,同時也暗暗警告我了。我冷淡地道:“楊盟主只需一句話,聽是不聽。”
“聽。”楊華庭笑道:“祭司大人請。”
我微微點頭,垂首彈奏一曲《山花》,這曲調原為南疆百夷流傳甚廣的山歌小調,被我加以改動,更顯輕靈流暢。曲調一響,場上許多南疆夷人,均面露欣喜,有樂師甚至打鼓唱和,姑娘們哼著調子,目光閃動柔和,顯是思鄉種種,俱已體現。
一曲既罷,楊華庭笑了起來,道:“果然動人,山間小調竟也能彈成如此,老朽佩服。”
眾人紛紛讚歎稱是,我卻一言不發,放下那張三錢銀子的琴,湊近彈他呈上來那張古怪的黑色琴。
調子仍未變,依舊是《山花》,卻驀然變得慷慨悲涼,彷彿雉堞圮毀,榛莽荒蕪,故園被毀,一派蕭瑟。眾人聽得一臉悲慼,唯獨楊華庭仍保持萬年不變的笑容,我加急曲調,登時金石奇響,刀光劍影,彷彿敵匪殺將而來,親人故友,一個個躲閃不及,在眼前刀下,紛紛斃命。
楊華庭終於臉色一變,我冷冷一笑,再催曲調,鏗鏘數聲,他突然手捂胸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這一下眾人大驚,楊文騌立即撲了上來,驚呼“叔父——”,一旁僕役變了臉色,立即上前欲將我拿下。
他們的手尚未觸及我的衣裳,楊華庭卻嘶聲道:“住,住手。”
我昂首看他,他正了臉色,站起來,朝我深深一鞠,道:“老朽謝祭司大人治我多年痼疾。”
我垂頭道:“還沒完事,若要治癒,需得三次。”
楊文騌見此狀況,終於有些反應過來,立即朝我行禮道:“請祭司大人慈悲為懷,救我叔父。”
我站了起來,負手淡然道:“紋銀三千兩。”
眾人譁然,楊華庭卻哈哈大笑,道:“這有何難?老夫痼疾困擾多年,大人如能去了,恩同再造,區區銀兩,何足掛齒,來人,取銀票來。”
一旁有管家去了片刻,回來捧了一個小小樟木盒奉上。楊華庭看也不看,拿來遞給我,笑道:“未來三日,只怕要勞煩祭司大人了。”
我接過,交給葛九,道:“分了吧,今兒個在場的族人都辛苦了。”
葛九哽咽住,南疆眾位樂人舞姬也均含淚看我,我笑了一笑,道:“這等辛苦錢,往後,若能不做這個營生,各位還請,不要做了。”
他們欲說什麼,我卻不再聽了,轉頭對楊華庭道:“今日魁首,當推葛九,不知那彩頭可否現下兌現?”
楊華庭又愣了一下,笑道:“自然,他們有祭司大人這般費心,真乃前世修德。”
他朝楊文騌做了手勢,楊文騌立即捧出一個托盤,上以紅綢覆蓋,朗聲道:“懸腰舞魁首彩頭,黃金一百兩。”
葛九卻不接,只看著我搖頭。
我嘆了口氣,道:“拿了你的辛苦錢,快些去了。”
葛九還待說什麼,我拂袖轉身,她無法,只得上前接過黃金,低聲道了謝。
諸事已畢,我對楊華庭道:“我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