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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冠子”後來也成為專門描寫男歡女愛的一個詞牌。有些尼姑庵還與和尚廟大搞橫向聯絡,互通有無。少數比較英勇的尼姑甚至將過往的小夥子搶入庵中,輪番蹂躪。《三言》中的《郝大卿遺恨鴛鴦絛》等小說就反映了這類現象。所以,出家不一定就是妓女的安穩歸宿,只是比青樓中要好得多而已。
另一條比較常見的歸宿是做鴇母,就如同退役的優秀運動員改做教練。可以說,妓女不一定都成為鴇母,而鴇母卻十個有九個出自妓女。鴇母深知妓女的酸甜苦辣,但職業特點使她們不但不心疼同情妓女,反而要利用自己的經驗,變本加厲地在妓女身上榨取最大的剩餘價值。當然,也有少數妓女與鴇母關係較好,特別是一些名妓,身份變了,派頭大了,便對鴇母的“栽培”有所感謝。就如運動員成了世界冠軍後,痛哭流涕地感激教練說:若沒有教練十幾年如一日的慘無人道的嚴格訓練,我哪能拍兩分鐘廣告就賺一百萬呀!所謂“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是也。但是這種比較實際上是很不恰當的,只看一點,不計其餘,不論哪國的教練和運動員,從事的畢竟是高尚的為國爭光的事業。著名者可以成為民族英雄、政府官員。而妓女一旦做了鴇母,可以說等於進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她的思維方式、生活方式、感情方式都與正常社會是相反的,她日夜製造著人間最悲慘的罪惡。如果說妓女還有七分值得同情,那麼鴇母要有九分應該譴責。正如今日許多不通世事的小姑娘暗中賣春,實際是那些“媽媽桑”教唆的一樣,最可恨的正是這些坐收漁利的“老幫子”。
總之,妓女的歸宿整體上是不樂觀的。像柳如是、董小宛那樣的畢竟是少數,而且也未能跳出男女不平等這個圈子。不論從良、出家、入宮、改行,要有好的歸宿,一是必須自身具備德、才、藝,二是必須有良好的機緣,否則,永遠逃脫不了不幸的怪圈。古代妓女尚且如此,今天那些妓女和那些羨慕妓女之女,應該想想自己的德、才、藝和自己“青春”之後的歸宿了。古代妓女還可以“老大嫁作商人婦”,今天商人的地位已經提高了,願意不願意娶一個“老大”的妓女已經成了問題,恐怕妓女們只能“老大嫁作犯人婦”了,而且,政治犯還不在此列。
13 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青樓俠氣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
——秋瑾《滿江紅》
青樓乃翠紅鄉、鶯花寨,本是兒女溫柔之所,卿卿我我之地。可是物極必反,柔極乃剛。“沒有黑就沒有白,沒有恨就沒有愛。”《兒女英雄傳》上說:
俠烈英雄本色,溫柔兒女家風。
兩般若說不相同,除是痴人說夢。
兒女無非天性,英雄不外人情。
最憐兒女又英雄,才是人中龍鳳。
柔與剛是不可分割的統一體。越是至性至情之人,就越有至剛至烈的可能。柔若無骨的流水,遇到崖礁險阻,就會變得“急湍似箭,猛浪若奔”。心中如果懷著真摯的兒女之情,那麼,當需要捍衛這份真誠、這份摯愛的時候,自然就會迸發出無敵的神勇。魯迅說:“無情未必真豪傑。”反過來,真正的豪傑,必是情深義重之人。愛,永遠是與勇敢、犧牲、奉獻連結在一起的。
青樓妓女的俠行義舉,歷朝歷代,史不絕書。這除了來自她們善良真誠的一腔柔情外,也與受士大夫的風氣薰染有關。古代士大夫,推崇仁義禮智信,講究為人須有孟老夫子所說的“浩然之氣”。妓女的是非觀、愛憎觀,受士大夫的影響較深,加上士大夫的推獎舉掖,於是便產生了許多不讓鬚眉的巾幗俠烈。這在上一章裡已有過一些接觸。這裡再著重介紹實際生活中和文學作品中的幾例。
唐傳奇《李娃傳》上的李娃,開始與鴇母合謀誆騙並拋棄了某生。可是後來,當她發現某生淪為乞丐、慘不忍睹時,回想起當日與某生的恩愛情景,便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搭救某生:
一旦大雪,生為凍餒所驅,冒雪而出,乞食之聲甚苦。……至安邑東門,循裡垣北轉第七八,有一門獨啟左扉,即娃之第也。生不知之,遂連聲疾呼飢凍之甚,音響悽切,所不忍聽。娃自閣中聞之,謂侍兒曰:“此必生也,我辨其音矣。”連步而出,見生枯瘠疥厲,殆非人狀。……娃前抱其頸,以繡襦擁而歸於西廂,失聲長慟曰:“令子一朝及此,我之罪也。”
李娃收容某生後,竭盡全力幫他恢復健康,並鼓勵他應考登第。當某生中第將仕時,李娃沒有居功自恃,而是說:“今之復子本軀,某不相負也。願以殘年,歸養老姥。君當結緩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