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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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私的。我不想承受痛苦,寧願放棄早已是空中樓閣的幸福。
漲紅著臉,我努力別過頭,避過他的溫柔,掙扎著想推開他。
可他已將他的身體傾下,隔了錦被將我壓得結結實實,不肯讓我逃開。
“阿墨,阿墨,你不肯麼?”
他盯著我,並不掩飾他的煎熬和委屈,以及深深的企盼。
我不敢看他炙熱明亮的眼,閉一閉眼,輕輕道:“不必問我肯不肯。我是你的俘虜,自然由你處置。如果你想讓我像記住你哥哥一樣記住你,放開我,我給你寬衣。”
拓跋頊的瞳仁驀地收縮,尖銳的痛楚像針尖一紮向我。
我苦澀地笑著,同樣痛楚地望向他,啞聲道:“要我侍奉你麼,皇太弟殿下?”
拓跋頊唇邊顫動著,沒有說話,卻緩緩從我身上立起,深深凝注著我,然後退開,為我放下了床幃。
我聽到他在他自己的床榻上呼吸不穩地輾轉了很久,才漸漸安靜下來。而我自己,仍瞪著帳上優雅的琴鶴細紋,再也無法成眠。
他不可能拋下他的一切到南朝來,就如我也不可能拋下我的一切到北朝去。
我和他,終究是不可能的;而日後,我們之間的仇恨,必定還會更深,更深。
有緣又如何?有緣無份,不過是孽緣而已!
有美好的過去又如何?回不到的過去,不如平淡些好!
我的世界,早已註定了沒有嚮往,又何必再有回憶?
繽紛雪,三年蝶夢誤(一)
糾結著的過去和未來,以及對於牛首山凌亂狀況的估測,讓我止不住在縮在被窩中發抖。
當那個熟悉的人影走到近前來撫拭我的面頰時,我才知原來我在流淚。
再不曉得已經流了多久的淚,只知彼時綿軟的繡枕已經涼溼了一大片。這樣嚴寒的天氣,涼溼的布料貼著面龐,更是冰得難受。
拓跋頊依然隔著棉被擁住我,讓我隔著厚厚的鬆軟棉花感受他堅強有力的臂腕。
他的眼睛闔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鴉黑的長睫如翅翼般不時撲展顫動,像極了欲飛無力的翅膀,不甘地緊斂著,卻無法保持住應有的平靜。
他真的只是擁住我,整整一夜,都只這樣將我隔了棉被抱在懷裡,什麼都沒做。
而我,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哭泣一樣,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又睡著了。
被人擁著的睡姿其實並不舒適。
可那晚的下半夜,我睡得很安心,連夢都不曾做一個。
不論是美夢,還是噩夢,都不曾有。
那一刻,連泛著淡淡黃暈的燭光都是美的。彷彿這樣親密而不矯情的相依相偎,才是我們彼此最自然最寧靜最合適的存在狀態。
第二日醒來時,隱隱聽得外面有暄鬧的幾聲笑語,又被人低沉喝了,迅速消逝不見。
我披衣坐起時,早有一旁等候的侍女匆匆過來,一邊為我穿衣,一邊笑道:“公主醒了?是不是給院子裡幾個不解事的丫頭扔雪球鬧著玩吵著了?”
“雪球?下雪了?”
江南下雪的時候少,能將讓人捏出雪球鬧著玩的大雪更少。
“是啊,大雪呢!”
侍女為我束好衣帶,笑道,“殿下特地過來囑咐了,讓屋子裡多添些炭火,又叫人趕著將他的一件雪狐斗篷改給公主穿。”
“他的斗篷?”
我納悶。
以北魏皇太弟之尊,即便出征在外,也未必找不出為我禦寒的衣衫來,犯得著用他自己的斗篷改麼?
侍奉我的侍女應該拓跋頊從北方帶來的,性情的直爽明朗和原來在青州服侍我的連翹相類,立時解釋道:“殿下的雪狐斗篷,打來北方最珍稀的雪狐,只用其腋下最柔軟的一小塊皮毛做成裡子,穿在身上,就像火爐裹著般暖和。這可是南方絕對找不出來的無價之寶呢!瞧瞧咱們殿下,就怕這大雪天把公主給凍著,起床一見是大雪,就讓人拿了趕著去改了。”
將窗戶推開一條縫一道冷氣立時透衣而入,冷得鑽心。
定睛看時,果然正下著難得一見的大雪,如團絮,如鵝毛,已將屋宇和樹木俱籠了厚厚一層,宛然一個不同往日滿目蕭殺的琉璃世界。
午時拓跋頊果然抱來了一件斗篷,卻沒有立刻讓我穿上,和我一起吃了午飯,擁著我隔了窗欞看雪。
江南的雪到底難長久,未時便漸漸止了,到申時太陽已在迷濛的雲藹間探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