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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繼承了一筆偉大遺產,擁有了一種特殊的命運,只有我們才夠強壯得揹負起這個光榮的重擔。
我們要有風度地承擔起這個重擔。不只一次,我母親都說:“哈利·貝拉方特是這個星球上最好看的男人了。”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偶然在《生命》雜誌上看到了那個試圖把他的面板剝掉的黑人。我想象著其他的黑人孩子,過去的和現在的,都在經歷著類似的啟示時刻。也許對大部分人來說,這樣的時刻來得更快——父母對他們不要穿過特殊的鄰近住宅區邊界的警告,或者當不管梳理多久都梳不出像芭比一樣的頭髮時的挫敗感,或者當大人們認為你已經睡著了,你偷偷聽到的關於父親或祖父受到僱主或警察羞辱的故事。也許一點點地接收壞的訊息,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更容易一些,這樣可以建立起一個防衛的體系——雖然我認為我是其中比較幸運的一個,擁有一段遠離懷疑自己的童年。
我知道看到那篇文章對我來說是一種暴力、一種突然的攻擊。我母親警告過我那些盲目信仰者——他們只是無知的、沒有接受教育的人,應該離他們遠點。如果我沒有認識到自己只是個凡夫俗子,那麼羅羅已經幫助我知道了生命無常,生一場疾病就可能成為跛子,遇上意外就沒準變成殘廢,還有可能喪失財產。我能正確地判別其他人身上常見的貪婪或殘酷,有時甚至是我自己身上的。但是那張照片告訴了我其他的東西:有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一個可以在別人不知道、甚至自己也沒察覺的時候出現在我面前的敵人。那天晚上從大使館的圖書館回到家,我走進浴室,站在鏡子前面,我所有的感知似乎沒有什麼變化,所有的肢體器官看起來也沒什麼異常,就是我一直以來的樣子,我在想自己哪裡不對勁。那種抉擇簡直太可怕了——我身邊的大人都活在瘋狂的狀態之中。
最初那種氾濫的焦慮可以過去,我也可以像以前一樣在印度尼西亞度過剩下的時光。我仍然保持著一種有時沒來由的自信,保持著無法抑制的惡作劇天賦。但是我的視角永遠地改變了。從晚間播放的一檔舶來的電視節目中,我開始注意到,《我是間諜》中的考斯比從沒有得到過那個女孩,注意到《諜中諜》中的黑人在地底下過了一輩子。從圖和外祖父寄給我們的西爾斯羅巴克的聖誕目錄上,我注意到沒有一個像我一樣的人,聖誕老人是一個白人。
我沒有和任何人分享這些觀察的結果,我決心不讓母親發現,決心在她努力保護我的時候,不讓她知道她的努力已經失敗了。我仍然相信母親的愛——但是我發現,她對這個世界的描述,還有我父親在這個世界中的位置,有些不全面。
我父親的夢想:奧巴馬回憶錄 第三章(1)
我用了一會兒時間才在人群中認出他們。在滑門剛開啟的時候,我只能看到斜靠在欄杆外那一張張模糊的、微笑的、焦急的臉龐。最終,在人群后面,我看到了一位個子高高的、銀白頭髮的男人,還有一位站在他旁邊幾乎看不見的、矮矮的、嚴肅的婦人。他們開始向我這邊揮手,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向他們招手,他們就消失在模糊的玻璃後面了。
我向隊伍的前方望去,一箇中國家庭好像在報關處遇上了些麻煩。在從香港起飛的航班上,他們出演了一場鬧劇,父親脫了鞋,在過道上走來走去,孩子們爬過座位,母親和祖母把枕頭和毯子藏起來,一路上喋喋不休。現在這個家庭一動不動地站著,希望自己遁於無形,他們安靜地看著那雙翻查他們護照和行李的手,帶著一種可怕的平靜。不知怎的,這位父親讓我想起了羅羅,我低下頭看看我手裡拿著的木製面具。這是一位印尼飛機副駕駛員送我的禮物,他是我母親的一位朋友,母親、羅羅還有我剛出生的妹妹瑪雅站在門口的時候,是他把我領走了。我閉上眼睛,把面具放到了臉上。這個面具有一股像堅果又像肉桂一樣的味道,我感覺彷彿又漂洋過海,穿越雲端,到了藍紫色的地平線,回到了我原來的地方……
有人大聲喊著我的名字。面具掉落在身旁,隨之掉落的還有我的白日夢,然後我又看見外祖父母站在那裡,著急地向我揮著手。這次我也向他們揮手;然後,不加思索地,我把面具又戴回了臉上,搖晃著頭跳了一小段古怪的舞步。我的外祖父母指著我笑著,又再揮了揮手,這時海關人員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是不是美國人。我點頭,遞給他們我的護照。
“走吧。”他說,然後叫那個中國家庭站到一邊。
滑門在我身後關上了。圖給了我一個擁抱,把一串糖果和口香糖掛在我的脖子上。外祖父擁著我的肩,還說那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