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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燻得焦黑的乾肉,用白雪擦洗了,提回帳篷裡,架在火上烤。又有孩童跌跌撞撞拎了木桶,到牛群裡尋下過犢的母牛擠nǎi。四周變得漸漸喧譁起來。顏靜洛覺得這種景象分外親近,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時在燮州草原上流浪的rì子。不知不覺就起身拋了蘇常,向旁邊一個帳篷挨去。
那帳篷的男主人已經為牛羊添過了乾草,正蹲在帳篷外打磨著一把長柄的鐮刀,看顏靜洛湊過來,便衝他笑笑,露出微黃的牙齒,又沖帳篷裡的女人喊了一聲什麼。女人便從帳篷裡答應一聲。顏靜洛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卻對這情景十分熟悉:燮州草原上的牧民也是如此,吃飯的時間看到有外客到來,便主動備了客人的飲食,不管這來人是貧窮還是富貴。顏靜洛便是如此活到了十二歲,直到遇到他那個酒鬼老師。他忽然就想起,蘇昉曾經說過,麓國那些餓死的牧民和那些養育了自己的牧民是一樣的。現在他也覺得,這瀚州的牧民又何嘗不是一樣?不禁對“瀚州蠻子”的稱呼有些嗤之以鼻。
他摸摸後腦勺,撿起另一把鐮刀,又尋了塊質地細滑平整些的石頭,蹲在那漢子身旁磨起刀來。那漢子只是衝他笑笑,便低頭磨刀,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兒,蘇常也尋了過來。看到顏靜洛正幫人磨刀,也沒說什麼。正好聽到帳篷旁牛欄中孩童召喚,當時擠了滿桶的牛nǎi拎不動,便主動去了牛欄。
帳篷中女人吆喝,二人便隨了那漢子進了帳篷。早飯是熱氣騰騰的一鍋nǎi粥,還有兩塊烤得焦黃的乾肉。顏靜洛邊吃邊聽蘇常用瀚州語言與那家人交談,才知蘇常是會說瀚州話的,只是那漢子十分木訥,倒是那孩童十分活躍,和蘇常說笑個不停。幾人正吃飯,忽有人挑簾走進來,顏靜洛抬頭看去,卻是達剌坦。
達剌坦進了帳篷,便笑道:“你們倒是自尋了飯碗。”
顏靜洛尷尬的笑了笑,隨著那戶人家站起身來鞠了個躬。達剌坦擺擺手,也席地坐下,說道:“那我也湊個熱鬧,討碗nǎi粥吃吃。”
那女主人尋了碗,達剌坦伸手接過,自己盛了碗nǎi粥,喝了一口,對顏靜洛說道:“你們好口福,烏rì娜煮的nǎi粥,比我帳篷裡的還好喝。”又衝女主人說了句什麼,那女人便裂開嘴笑了,那漢子也微微露出得意的神sè。
顏靜洛覺得達剌坦和蘇昉相交併非偶然,兩人的隨和xìng子簡直如同一個模子了刻出來一般。又聽達剌坦問道:“顏寺卿可吃得慣?你們這些吃慣了黍米的人,估計是吃不了這nǎi粥的腥氣的罷?”顏靜洛忙說道:“公子切不可稱呼我什麼‘顏寺卿’,便如我家公子一般叫我‘靜洛’便是。我原本便是草原上的牧人子弟,後來遇到我家公子,才進了墨離城。這nǎi粥我自小便是吃慣的,覺得比墨離城裡的米粥可香甜的多。”
蘇常插進話來,卻是用瀚州話對達剌坦說了句什麼,惹得達剌坦和那家人大笑起來。顏靜洛知道蘇常在出他的糗,卻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也不知如何怎麼反駁。
達剌坦說道:“靜洛你官居燮國鴻臚寺卿,自是見過諸國公卿,也深知諸國百姓過得rì子是什麼樣的。我達剌坦雖然居在雁蕩山北,卻也聽說過雁蕩山南邊的人是如何稱呼我們瀚州人的。我那兩位兄長才幹非凡,我自是十分欽佩的。故公爺為人謙和,又兼勇武過人,燮國這些年多虧這父子三人,才有這大好局面。我們瀚州的牧民,若不是靠著燮國肯與我們交換鐵器麥谷,連nǎi粥也是喝不上的。我也聽說過,當年麓國的牧民是如何餓死在自己兄弟身邊的。這個扎木蘇”——他指指旁邊木訥的漢子——“便是自麓國逃到我們瀚州的,當時只不過十五歲。可是扎木蘇這樣幸運的人畢竟少得多,還有多少人像扎木蘇的父母一樣,餓死在麓瀚關東倉稟豐實之地?二哥曾跟我說過,最大的心願,便是騎一匹瘦馬,帶一囊烈酒,走到哪兒便是哪兒。餓了就進個帳篷討口飯,渴了就趴在泊子裡喝個肚兒圓,身到之所,便是埋骨之處。可是若是所過之處都像麓國牧區一般,帳篷裡的人自己都吃不飽,哪有餘糧給外人?若是我這瀚州蠻子也像二哥說得一般,匹馬天涯,估計用不了兩天便被那些吃黍米的人給殺了。”
這些話說得顏靜洛十分難受。事實上,燮國與麓國不同,早在蘇琢坐進旭輝殿之前,他便說了“農牧一家”的話,二十多年後的今天,燮國百姓和睦,並無農牧之分。墨離城的子弟中也有些仰慕燮州草原自在的,就像蘇昉所說的,騎匹馬進了草原閒逛,甚至被帳篷裡的美麗姑娘勾了魂,就此留在草原牧馬的也大有人在。墨離城周圍的人也不以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