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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此人一頓就吃十斤半,一走上場,嗬,足有一米九幾,三百來斤,方頭大臉,他的胳膊次別人腿都粗,他一邊上場,一邊說:“我不拿頭羊,我要拿二羊。”
第四十八章 宣傳隊
那兩個把他推上場子的人說:“這次你先拿頭羊,下次再讓你拿二羊行不?”
他有些氣洶洶地上了場,和那唱戲的摔起來他在場上,橫看豎看,都能頂那唱戲的兩個般大,唱戲的靈活,他抓不住,他力大腳穩,任憑唱戲的絆他勾他,他都巋然不動,摔了半天,終於讓他逮住了,他抓起唱戲的後生,一下橫背在肩上,大夥“哎呀”一聲,正在為唱戲後生哎呀時,那唱戲後生突然伸出雙手,左右同時拍擊三石半的左右耳,疼的三石半忙撤手護身,唱戲後生隨即在三石半肩頭翻個跟頭跳下。裁判席上忙說:“雙手貫耳,這不是摔跤動作,犯規!”那唱戲後生忙作個揖說:“對不起!對不起!”走到裁判席邊,領了一條煙下去了。
三石半緩過勁來,大展其威,一下便摔倒四個人,連那唱戲的五個人了。叫六個人時,久久無人應。王大力問:“怎麼沒人上來?”
李二旦說:“上時肯定有人上,只是好手們,都不願意和這三石半過手,任你當了省冠軍,國家冠軍,和他摔只有一半勝算,他個最高,體重最重,力最大,再好的把式,讓他摟住,也沒辦法。”
“咱們這兒有省冠軍,全國冠軍?”王大力問。
“當然了,山西省摔跤隊文革解散了,各縣回各縣,忻縣籍的回忻縣,縣糧食局接收了,讓他們扛糧包,定襄籍的回定襄,去運輸公司扛大個,原平的一樣,也分到各單位了。”
“這些好手上場了沒有?”
“上了幾個,但並沒都上,大家都憋著二羊呢。”
“怎麼還有二羊?”
“晚十二點前,摔完的是頭羊,獎品是五條煙和一個收音機,十二點後摔的是二羊,獎品是一支大綿羊。好手們都想在二羊上較勁,所以頭羊一般都不上場。”
第六個跤手終於出來了,據說也是拿過全國冠軍的,只是體重只有七十公斤,一般人講,七十公斤也不算輕,可是比起三百來斤,一米九幾高的莽漢,那便是火車對汽車了,一撞,輸贏自現。
果然,幾個回合下來,三石半握住那人的胳膊,往邊上一扯,一按,那人便像一個無力的孩子般就扯翻在地。
三石半拿了頭羊。
二羊也是從小娃摔起,但是,沒摔多長時間,大約只摔了一個小時,夜裡一點時,好手們便紛紛上場了。
王大力聽李二旦的介紹,上跤場的幾乎都是能被人們叫出名姓的。好手摔跤,不像一般跤手那樣,三兩下便能見真章,好手摔跤,都有技術,又互相瞭解,該進招,該躲招,心中都一清二楚,所以一跤,快的也得十來分鐘,慢的能幹個二十分鍾半小時的,有時摔倒一半,一個跤手能回收說停停,彎頭能系下鞋帶或緊下褲帶什麼的。
時間雖長,但勝敗終究分了高下。一人接一人,一跤接一跤,氣得坐著看的三石半直罵娘:“真扯毬旦,誆老子拿頭羊,他們這二羊這麼便宜拿,誰訂的狗規矩,拿了頭羊不讓拿二羊!”
終於,六點多時,二羊讓一個河西原平軒崗的一個人拿了。
王大力看到,那個人被幾個人簇擁著,牽著拴在場子裡的大綿羊,高高興興地走了。
單丁一這些日子有些憂鬱,他懷疑自己是否得了憂鬱症。
整天地裡枯燥的勞動使他疲憊不堪,對當地語言的學習,他也了無興趣,他明白,老鄉說的有趣的當地話,像吃毬啦,喝毬啦,弄你個大板雞什麼的,都不是太好的話,都帶著葷腥,有些低階下流,而他喜歡的文藝,在這茫茫黃土高原,又沒施展的地方。有幾次,地裡勞動歇暇間,他不禁手舞足蹈地跳起了芭蕾舞《紅色娘子軍》。他記得,文化革命前,他是班裡的宣傳委員,在文藝會演中,他都獨唱一段和獨舞一段,班裡都是男生,沒有女生,女生的舞蹈部分,便由他來跳,他天生異稟,學什麼像什麼,學女生便像女生,女生的舞讓他跳來,便惟妙惟肖,每次必博得震耳的掌聲,而他歌的部分,也大部學女生,聲音雖不分尖細,卻也委婉清新,撩人心田,他在地頭唱起,跳起,那是文化革命中,自己看別人演出,對著鏡子學了多少日才學會的。現在跳起,唱起,老鄉一定會大加讚賞,瞠目結舌!
他邊哼紅色娘子軍的曲調,邊用芭蕾舞的步子踮著腳尖,跳著紅色娘子軍女主角吳青華的招牌動作:“向前進,向前進,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