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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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一場大火之後,嘉靖叫太監撤去地毯,所有經幢經幡比從前掛得更高,太監與宮女們把鋪地的金剛磚擦得如銅鏡般錚亮,再在蘸臺前放上蒲團,數不清的長明燈被錚亮的金剛磚倒映著,虛虛實實,猶如進入一片燈海。
大殿裡香火繚繞,蘸臺上供奉著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的神像,道士陶元吉盤腿坐在蘸臺邊的蒲團上,閉目敲打著鍾磐。嘉靖身著道袍,正在唸祭文。夏言仔細聽著,那是他最近寫給皇上的一篇青詞,嘉靖念得抑揚頓錯,很有感情。夏言放下心來,他在朝中寫青詞,目前還未有人超越過他,也就是說,皇上還離不了他。六部繁重的事務,各地官員的摺奏多如雪片,這些事情離了他,誰來打理?想到此,夏言增加了信心,不管大臣們如何非議,皇上冷落自己,朝中還離不開他這個內閣首輔。
嘉靖唸完祭文,淨手執禮後望著崔太監:“夏言來了嗎?”
夏言趕緊閃出身來,在嘉靖面前跪下:“臣夏言,已經候駕多時!”
嘉靖打坐在蒲團上:“夏愛卿請起!”
夏言坐在崔太監遞來的蒲團上,仰視嘉靖。
“夏愛卿,”嘉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發問:“今年六十了吧?”
夏言不知嘉靖為何問起他的歲數:“是,皇上。”
“花甲之年仍新婚燕爾,那蘇州來的荷娘,滋味如何?”
夏言年輕時*倜儻,年老仍童心未泯。不久前,蘇州府送來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夏言見她風情萬種、嬌豔欲滴,便納為第七房夫人,幾日前才完了婚。他怕遭物議,只請來在京城的幾個得意門生故吏、三五好友,不事聲張的在府中擺下幾桌喜宴。不想此事還是被皇上知道了,他飛快的在心裡思索,想來想去,來吃喜酒的人,均不可能將此事洩露出去。那麼只有一個原因,他府中有大內的人。否則,皇上不會了如指掌,甚至連七夫人小名荷娘也清楚。他不敢恨皇上,恨大內都指揮使陸炳,竟然在他府中安插了耳目。
夏言生性孤傲,獨斷專行,有時嘉靖說的話也不放在心裡,敢於當面頂撞嘉靖,甚至據理力爭。嘉靖喜愛他寫的青詞,常常向他索要,他竟然敢拖著不給;皇上與他言道中之事,他也愛理不理。但這次不同了,一是皇上密捕公孫朔進京,事前不露一點兒口風,夏言猜不透皇上心裡在想什麼;二是荷娘一事,犯了皇上的忌諱。嘉靖荒淫無度,卻惱恨臣下尋花問柳。前不久,幾名三品大員連袂在妓院喝花酒,並夜宿不歸。嘉靖得報後,將他們革去烏紗,著大理寺問罪。今日,皇上問起他新婚之事,夏言不知是禍是福。由此,他感到惶恐不安:“皇上恕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女,莫非王女……”嘉靖不緊不慢的說道:“只有朕,才能臨幸天下女子。莫非愛卿,也想三宮六院不成?”
夏言一驚,匍匐在地:“臣下不敢!”
嘉靖一臉淫笑:“你還未回答朕的問話,那荷娘滋味如何?”
“啟稟聖上,那荷娘乃山野村姑,與一般女子別無二致,不過年輕一些而已。”
“愛卿言不由衷吧?朕聽說國色天香,嬌豔欲滴?”
“荷娘進府時,臣只是粗粗看了一眼;洞房花燭夜,老臣多飲了幾杯,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一早,就趕來西苑直廬,一連候了兩天。皇上未見臣下,老臣是寸步不敢離開!”
嘉靖一聽高興了:“如此說來,那荷娘……你未曾近身?”
“老臣如實召來,連她的蓋頭也未曾揭開。”
“此話可真?”
“臣,不敢冒欺君之罪!”
“崔太監!”
“喳!”崔太監應聲前來。
嘉靖毅然下旨:“著錦衣衛即刻前往首輔府中,帶荷娘前來西苑見朕!”
崔太監領旨而去。
嘉靖問仍然趴在地上的夏言:“朕詔荷娘入宮,愛卿可願意?”
陶道士敲響石磐,一聲緊似一聲,敲得夏言心緊。
自古殺人之父,奪人之妻、滅人之子,乃天大的仇恨。夏言雖然還未與七夫人巫山雲雨,但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嘉靖竟然要奪妻。身為當朝內閣首輔的夏言,心在滴血。滿朝文武,君為臣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夏言強忍住心裡的屈辱,故作輕鬆的回答:“臣老矣,已然耕不動田了。荷娘能侍奉皇上,那是臣的福份!”
“愛卿請起!”嘉靖待夏言重新在蒲團上坐好:“朕宮中有江南送來的女子多人,愛卿可任選一人帶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