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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元是郭太傅的學生,他的仕途正是太傅一手安排的。郭太傅瞭解這個學生,他的才華和活力是出類拔萃的,但是同樣也知道這個人和自己不同,他容不得自己在他之上。當週文元成為內閣首輔的時候,他並沒有因為位極人臣而感到滿足,因為在他之前還橫著一個姓郭的胖子。這個胖子雖然頂著空名,但卻是皇帝的老師,即便皇上信賴自己,那也是看了他老師的面子,自己終究還是屈居之後。
忍耐了十年的周大人,終於在江南弊案的時候忍不住了,親自拉人慫恿徐汝能去倒太傅。
但竟然沒能成行,周大人只得再度縮回內閣。
太傅當然知道周文元的野心,只是沒有料到會有兩個學生聯手反他的一天。
當了十年內閣首輔的周大人自然有十分的辦法給一個人找不自在,陳鍄的縱容更讓這份迫害加倍。
郭太傅老了,已經快要到八十了,他已經沒有力量和經歷再和他的學生們博弈了。老人開始逐步退出政務,最後他的工作終於只剩給公主太子們講講課了。胖胖的老頭子看著陳玉祥的時候終於感到一絲親切。
“公主,今後的字帖你要自己練了。”
陳玉祥放下筆:“你們把太子帶出去玩吧。”
宮婢們帶著太子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太傅嘆了一口氣:“向公公給我說了,魏大人被抓的那一夜,你去皇上那裡哭了一夜,求皇上放了他。我已經老了,連我兒子都先於我去了,呵呵,太長壽了也不是件好事。我想著在告老之前把這件事幫你做了,這樣我也算安心了。”
陳玉祥很平靜的笑了笑:“皇兄答應我不殺魏大人,但也要我答應他,這輩子不要再想著嫁給他。若哪一日我起了這個念頭,皇兄便哪一日起殺他的心。”
“……”
陳玉祥把字帖拿起來對著光看:“我和魏大人本就不門當戶對,這樣也好。”
兩個人都沉默了,玉祥將字帖鋪平,又將之前臨過的字逐一再臨過。筆畫之間,陳玉祥突然想明白了,她的哥哥並不是因為心疼自己才免了魏池的死劫,如果真是那樣,他為何會遷怒郭太傅?在這之後,她更明白了,皇上絕對不會把自己嫁給這樣一個無用的人。如果自己嫁給了魏池,那麼北方的皇親國戚們其實不是就更疏遠了?自己是公主,公主有公主的用處。
自己那一夜的眼淚,太過幼稚,辜負了自己在宮中目睹了那樣多的自相殘殺。
最後她和太傅相看無言。
門外的宦官喊:“公主,茶點的時候到了。”
太傅站起身來,陳玉祥看著地面,他們知道,今天一別也許就別過了。
“公主!太傅走了!”糖糖急急地跑進來:“公主!”
“嗯。”
“嗯?您還嗯呢!趕緊求求太傅啊!”
看著表情急切的侍女,陳玉祥突然感到一陣心寒:“太傅自己都難保,怎能……”
“那如果不是太傅,咱們又能求誰呢?”糖糖抓著玉祥的胳膊:“若是錯過了,這一輩子豈不是要辜負了?”
辜負了?咱們?玉祥冷冷的笑了:“……”也許自一開始,糖糖那樣急切的向自己說起魏池就是為了這一天,自己錯了,以為公主就是每一場佳人故事的中心,卻不知道丫鬟也是人,是人都要為自己打算。
自己和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對兩小無猜的小姐妹了,陳玉祥不想怪她,她明白對於糖糖而言,如果自己嫁了個文臣那麼她還有得寵的機會,如果自己嫁給了皇親國戚,那麼她永遠只是個侍婢一樣的存在。她其實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她不會願意的。與其說是自己選擇了魏池,不如說是糖糖先做了選擇。
陳玉祥不想怪任何人,她覺得自己的心冷了。
初春的太陽耀眼卻冰冷,沐浴其間心有餘悸。玉祥自己倒了一杯暖茶握在手裡——相忘於江湖,也未嘗不可吧?
何謂江湖?所謂江湖並未見得能讓人相忘,許多隔著萬里的地方不都是江湖連著的麼?許多人多年未見,似乎都快要真的相忘了,但好像正是江湖,讓這些人幾乎立刻就出現在你的面前。
許小年從未見過江南的本家親戚們,也沒想過有見他們的一天。但當馮府被抄家,江南的船到京城的時候,許小年還未能做好準備。那時候馮府已經貼了封條,雖然是抄家,但是無關案子的細軟之物還是得讓馮家人來查收的。戚媛已經皈依了白雲庵,不方便再接手了,江南便派了管家過來接管後事。管家到京城的那天,許小年強鼓起勁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