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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來。然而,他的視線,卻是落在空茫當中的一個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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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太醫著實操忙了好一陣子。畢竟這一回,舒玉是真的昏了過去。男官們掐人中、冰敷都不頂用。舒玉就這麼軟軟地倒臥在皇太夫的懷裡。太醫們切了脈,熬煮了藥湯,這回卻是死活都灌不進舒玉嘴裡。舒容起先嚇傻了,後來膝行幾步,抓著舒玉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哀慟哭聲。而後舒玉才緩緩清醒過來,讓舒容挨近他的身邊,一口一口地喂下藥湯。原先皇太夫的意思是,讓舒玉留在鳳儀宮,好生將養幾日。但皇帝不贊同;她讓人密密實實地安排上一輛車,趕在日落以前,把舒玉送回舒園裡頭。而後,她揮退了男官,親自攙了皇太夫過一旁的配殿,讓男官們去收拾正殿的滿目瘡痍。
「佛爺,您先歇息。小玉兒不礙的,下回咱們別逼得他太緊便是。」
原先皇帝要讓人抬過軟榻來,但皇太夫手一揮,只要了張太師椅。皇帝細細地觀察過了父親的臉色,確認老人仍是硬朗,才讓跟著過來的男官依令而行。
「是哀家老糊塗……這麼多人看著,哀家又說了那許多事。小玉兒那人,怎麼受得住!」
讓左右男官退下,皇帝親自給皇太夫端上參湯,看著皇太夫一口一口地進了完。而後,皇帝才坐到皇太夫的身邊,出神了些許時間。
「皇帝,怎麼啦?玉兒很不好嗎?」
「佛爺,您當初訓誨女兒,竟是一字無錯。」
凝神細想,自己準了舒玉帶髮修行的那一日,皇太夫是怎麼說的──這頭盡了忠孝,全了名教,那頭居然要逼人剃了頭當和尚去!當時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只覺得別是青燈古佛,終究會有想開的一天。怎知這許多年過去,舒玉,仍是令人懸心。
「皇帝是說?」
「他的心脈太弱。朕剛才問了少傅;舒玉每日不過三小碗白粥、配上鹹醃蘿蔔幾片,幾樣過水菜蔬。其它油星一蓋不碰。」
「皇天佛菩薩,這怎麼能行?」唸了一聲佛,皇太夫搖了搖頭。
「小容兒也太是個胡塗。這樣的事怎麼能依著玉兒?不行,皇帝,妳給容兒說,哀家給舒園指廚子去。這事兒我不跟玉兒商量,算是我鳳儀宮的鳳旨。」
「佛爺,您先別急。小玉兒的性子咱們都曉得,只能回頭慢慢勸得他。少傅適才也說了,她看哥子這麼她也急。但要說勸嗎,小玉兒那性子,少傅就怕氣著他。朕說難道不能偷偷兌點兒肉湯什麼的,少傅說是廚子不肯,『妨了貴人修行,那是大罪過。』朕說妳把廚子給朕找來,肉湯不兌下去朕滅她九族!少傅反而給朕講上一篇大道理,什麼君子愛人以德,廚子也是朕的子民。……」
搖搖頭,皇帝苦著一張臉,只得兩手一攤。
「竟是個沒法子。」
看著自家女兒這一臉苦相,皇太夫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剛才那些個事,也是忒令人驚心。如今這傻妞兒正給她的老爹爹逗樂子呢。
「真不曉得該拿妳這傻妞兒說什麼,做了皇帝了,說話還那麼沒輕沒重的。修行也是能拿來說嘴的?也不怕佛爺降罪。」
「唉呀,當今佛爺在此,莫非要降罪於朕了嗎。」
皇帝一面拊膺頓足,一邊還偷覷著皇太夫的臉色。
「好了,小沒正經的。」皇太夫笑得直喘嗽。揮揮手,沒讓皇帝伺候巾櫛。好一會兒,老人才有了開口的心思。
「爹問妳,妳適才聽見多少?」
「一開始我們就到了。」
無所謂地說道。被姑姑姨姨們纏住,那是真的。不過時辰更早一些罷了。昔年的事,她隱隱約約地知道個大概,也料得這是皇家、舒家、甚至是六大世家的一塊心病。只是她沒想到,事體會牽涉如此之廣,盤根錯節的程度令人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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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體,哀家不能說給玉兒說得太透。」
皇太夫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他很憐舒玉這個孩子,他也相信,舒玉聽得懂他的話外之音。但能領會多少,那是誰都難說的。就像他自個兒,參了這幾年,才堪堪地明白了先帝、與舒貴君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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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男人苦。」
「是。」
「做舒家的男人更苦。」
皇太夫不無感嘆地說道。
「皇帝,我朝至今已然二十四代。後宮定製,妳比為父清楚。」
夫一人、貴君一人、六君、十二卿、三十六侍郎。例外不是沒有,但大知國向來不尚後宮充盈,今上也不過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