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雲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聽師父簡單一說,才知道他送別自己下山後,於次日就離開匡山大明寺,輾轉遠奔台州去會他的好朋友——天台山的司馬涼爽去了。他們兩人一起遊歷了黃山、廬山、洞庭和衡山,又北上洛陽,登上嵩山見了新的道友元丹丘和岑勳。此後,得知皇帝老兒昭告天下,要封禪泰山,幾次特徵司馬涼爽和胡紫陽真人隨駕同往。趙蕤師父沒有這個榮幸,也不願假借兩位道友去奉承那皇帝老兒和那些什麼大官家,就打算南下直達荊襄,入三峽然後回梓潼。司馬涼爽堅決要送他這位忘年之交,一直送到江陵。
趙蕤師父知道我謁官不得意,求官入仕的道路很是蹉跎。但他見到我的壯志不但不衰,反而像風中火苗一樣愈吹愈旺,越挫越熾,他便有心大力相助。如今見我竭誠相邀再逗留逗留,儘管他已經是囊中羞澀,但也不能不樂意應允。於是,他便以相商的口吻對我和吳指南說:“司馬涼爽現在還在江陵一帶遊玩,日日忙於接見各方朋友,要等到入夏以後才會回洛陽去,再等候前往泰山。你們兩位如果能夠往後推幾日再遊洞庭,在江陵多停留那麼幾天,我就會重返江陵,把你們兩位向道長極力推薦。”
我在路途中喜遇恩師,早已是滿心歡喜,如今又見師父對自己如此關心愛護,更是滿懷感激。看見吳指南也是喜形於色,就回答師父說:“師父您的交遊極為廣泛,見識極是深遠,弟子太白和吳指南受益無窮、感激不盡,我們怎麼能不聽師父您的話呢?”於是,趙蕤便叫船家將他的行李放到我的船上。那船家覺得一下沒了生意,有些不太高興,正想要支吾幾句。我見狀,急忙叫小蝦兒送錢過來,如數給過船租,講了一句“得罪了”,就請師父來到我們的船上。趙蕤師父也不客氣,一一聽從我的安排。我們覺得機會難得,大家再沒有什麼興致停留在荊門,就叫船直奔江陵。
我和師父闊別了幾載,如今一朝重逢,兩人都有講不完的話,都有傾訴不完的心曲。趙蕤老師為我反覆思考的,是怎麼樣幫我搭起一條通天的路來。而重中之重的,是要抓準幾個皇帝老兒的親信人物,一有機會就舉薦我。我所想的,也正是希望能得到師父的幫助,儘快找到能夠識得我這匹千里馬的伯樂。我們師徒兩人不謀而合。
六
從荊門到江陵,水程不足百里。趙蕤師父向我談及這次周遊所結交的幾位奇特人物,他們是元丹丘、胡紫陽和老道長司馬涼爽。司馬涼爽最為奇特,原來,這位朝野聞名、東南冠冕的司馬道長,本名司馬承禎,自小聰明好學,幾乎讀遍天下的典籍,還寫得一手好字,人稱“金剪刀書”。本來他的功名心是極重的,一心只想光耀司馬氏的門楣。但他在深悉兩晉司馬宗骨肉爭奪、八王相殘,留下千載罵名的故事以後,一顆火熱的功名心就冷淡了下來,漸漸轉到一心要去探究天地人世、生死盛衰的大道上了,最後終於沉迷到道教經籍和修煉方術中了。於是他選定天台山的紫霄峰隱居下來,自號白雲子。在煉丹服餌、吐納導引的道法方面,他兼學各家,取得了獨特的成就,博聞強記,為同教各派所推崇,尤其在吳、越、荊楚各地,他被尊為無上道長。當年則天皇帝和中宗在位時,多次徵聘他。他都覺得朝廷上下,只是拿出自己來只當胭脂水粉使用罷了,於是就一次次地找藉口拒絕了。到了睿宗繼位,那皇帝老兒也確實是尊崇道教的,對他司馬涼爽也是真心敬重,給予了特別的禮遇,他才應詔風風光光地到了長安。皇帝老兒向他請教治理天下的大道,他只是反反覆覆地說什麼“順物、自然,心無所私,則天下治”。後來,這老頭也覺得在京城裡太沒意思了,向他求長生不老之術的達官貴人們都俗不可耐不算,還難以對付。於是他就苦苦請求要回天台山,皇帝老兒只得應允他了,賜給他一張寶琴、一件繡花披風。他離開京城後,皇帝老兒也就早早地讓位給了他的兒子——就是現在的開元天子。人們都說皇帝老兒是聽懂了“大道”,是他做到“順物”了、“自然”了的結果。前幾年,當今皇帝又隆重迎接他進京,接來以後,皇帝老兒還以天下道主的身份親自給他授法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呀! 皇帝老兒還接二連三地給了好多好多賞賜,但他還是沒有待得下來,第二年,他收了皇帝老兒的小妹玉真公主做為徒弟後,陪皇帝老兒到過一次王屋山,還是提出請求要回他的天台山去。皇帝老兒也只得特地加些恩寵,賦詩為他送別了。如此想來,今後皇帝老兒還會叫他回京的。
我聽到這裡,連忙問:“師父,那皇帝老兒的御製詩你還記得嗎?”趙蕤師父沉吟片刻,回答說:“為師僅僅記得零星幾句,好像是‘紫府求賢士,清溪祖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