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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來呀?一路上還算順利吧?”他接著又招呼小蝦兒說,“你就是擅長吹簫的丹青呀?今晚我也要敬你一杯。”他立即高聲吩咐家人馬上準備酒菜招待我們。
說話間,王家早已大開院門,王炎和我攜手而入,繞過照壁,登淺階、上廳堂。那牡丹喜鵲鏤花的廳門開處,便有一陣陣熱浪騰騰地湧出。王炎躬身,讓我和小蝦兒進去。我環視四周,只見中堂裡按東、西、南、北、中擺設了五臺燈座,早就燃起了五根大紅燭;堂穹上,也按五個方位懸掛了紅綾花燈,每一盞都大放紅光;正當中的大神龕上的那兩排香油燈和大紅燭更是一派光明,把那“太原堂歷代宗親之神位”的金字龕額,照耀得分外耀目。東西兩壁座榻畔的火爐裡,各燃著一大堆劈柴,正在“噼噼叭叭”地炸響。那是一種多麼溫暖的聲音啊!
這時,廚師紛紛傳案進堂,在席上擺下了各式各樣的佳餚。王炎見家人陸續進堂,便把我讓進東席,和他並排坐在首座,他的二弟和三弟各在兩側,小蝦兒坐在我的身後,其他人則依照年齡、輩份入席。待大家坐定,王炎敬酒,大聲說:“今日的家宴,有兩件喜事,一是我去年秋天前往泰安觀光封禪,今春平安回家,獲益匪淺;二是西蜀李太白遵吳指南兄的遺囑來訪。來來來,大家同乾此杯!”
於是你來我往,喝酒猜碼,一直到夜深人靜才盡歡而散。等到其他來客離開後,王炎又帶著我和小蝦兒到後堂去飲醒酒茶。並且和他夫人相見。王炎慢慢端起一杯香茶,復又輕輕放下,轉身握住我的雙手,誠懇地說:“太白賢弟呀,你也許從來沒有想過吧,我的生命和這座莊院,都是吳指南兄弟賜的福呀!”
我一聽,怔住了。這時,他的夫人含淚接著說:“當年王炎隻身入蜀,滯留渝州,意外地身患惡性瘧疾,正在舉目無親、貧病交加的時候,多得只有一面之緣的指南兄弟全力扶持,把他自己的衣物典當完了之後,又趕回石鏡說服他哥哥,把家中稍稍值錢一點的東西都變賣一空,這樣總算幫王炎把病治好了,又把回鄉的盤纏湊足,王家才有今日呀。”王炎也無限感慨地說道:“我平安回家後,立即派人加倍酬謝,但是均被指南兄拒收了,他只寄來書信相約日後再見。如今他和他大哥都過世了,他們的大恩大德,我要回報點滴也不能了啊!”話未說完,他就淚如雨下了。
我也含淚嘆息:“真是大言無聲、大德無形,我們的指南兄弟真的做到了啊!”接著,我哽咽著把吳指南捨命相救和他臨終所託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王炎夫婦。“吳指南對我也恩重如山,可是他如今還葬在那洞庭的荒坡之中,而且屍骨難保,我再過幾日就要返回洞庭為他遷葬,然後再遊學安州、雲夢一帶。”
王炎夫婦也只有默默地點頭。第二天,王炎為我設宴餞行。只見一隻宜興紫陶置於小火爐上,燉著一條一尺來長的墨花鱸魚,兩隻玉色大瓷盤又各盛了同樣大小的兩盤整尾的文煎鱸魚。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菜餚。王炎指點著魚說:“太白就是好口福,這樣的鱸中上品也讓你碰上了,這可是多年難得的呀,今天一大早漁家就送來了,這一席可以說是全品鱸席了。”說完,他和我碰杯幹酒,還從火爐上揀鱸魚的頭鰭處戳取了一大片敬給我。他的兩個兄弟也熱情舉杯,頻頻敬酒。我豪氣頓發:“我李太白只是西蜀一個布衣而已,你們如此看得起我,我真是感謝了,來來來,我先飲了三杯再說!”
王炎三兄弟連聲喝彩,王炎說:“快哉,快哉!人生貴在有知己,人生苦短,知己難求呀,如今我們千里相交,歡笑縱酒,豈不快哉!”王炎興致大發,叫夫人從堂後送來一支綴著流蘇玉蝶的長笛,吹奏起一曲《折楊柳》來。我聽著,也和著笛聲,唱起了依依惜別的古調:
楊柳青青著地垂,揚花漫漫攪天飛。
柳條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
王炎吹過一遍,又重複再奏。悠悠的笛聲,惹起我對前塵往事的種種回憶,惹起我對將要分別的好兄弟的陣陣依戀,更惹起我對迷茫前路的重重迷惘,於是禁不住熱淚盈眶。突然,在王炎直滲心扉的笛聲裡,匯入了一派鳳凰和鳴般的洞簫聲,那簫聲是那麼輕輕盈盈,是那麼溫溫馨馨,它步著《折楊柳》的旋律,對留戀不已的主人,致以衷心的答謝。——原來是小蝦兒吹起了他的簫管。笛聲和簫聲纏纏綿綿的,把我們一個個吹得淚水漣漣。
宴席結束後,我和王炎走出莊外。從溧水上吹來輕輕淡淡的霜風,讓我感到一絲絲涼意。王炎遙指東北方向,說開了他目睹皇帝老兒封禪的盛況:
開元十三年冬天,皇家大軍浩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