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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安頓好我們。我問店主旅舍人滿為患的緣故,那主人支支吾吾就是不作爽快回答。有一個客人卻不無譏諷地說開了:“是因為我們那李邕大人呀,李大人撰寫的‘碑’和‘頌’,名氣越來越大了,他從升任渝州刺史以來,中原的名門世族和朝廷的達官顯貴,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寺院和道觀,哪個不叫人送了大筆的錢銀來當作潤筆,請求刺史李大人題寫些金字招牌、做些狗屁的哄鬼文章。別人是想求得李大人的真跡,以光宗耀祖及輝煌師尊。可是我們的李大人哪,他也是來者不拒,都搞得供不應求啦。”停了一下,他又說,“你想想吧,大老遠前來求李大人的,他總不會空著手兒回去吧?因為人多,大家都只有住下來等著了。等著就等著吧,但是還要對李大人府內的上上下下送禮打點才行,反正都是花公家、花主人的錢。我聽說還有等了一年半年的呢。這渝州嘛,我可從來沒有見過像這樣熱鬧的了。你看看嘛,所有開客店的不都賺得盤滿缽滿了?”
我不由納悶了,嘆道:“唉,想不到堂堂渝州刺史,竟然也不能免俗!”
那人又嘻嘻嘻地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金錢和美女人所共愛嘛,哪個不是一見錢眼就開?”可一眨眼,那人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繼續發高論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合情合理的事情怎麼做也不妨,合情合理的東西拿多少都未嘗不可。話也說回來,這李大人的名聲原本一直都是極好的,那武則天臨朝時,他曾經以左拾遺的卑微職務,力助宋埔大人彈劾那張昌宗和張易之兄弟。如果他不是有氣有節的人,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我點頭,連聲附和。卻見那人話鋒一轉,加大了聲音說道:“名聲就是一把利劍,用多了,就肯定會有自己傷了自己的危險。而金銀錢財也是有重量的東西,累積太多就容易損害自己的清白了。”我聽了他的這一番話,心悅誠服。再細細看他,大約三十左右的年紀,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給人一種素雅高尚的感覺。我心想,像他這種人肯定是值得自己交朋友的了。於是,我上前向他施禮,自報了姓名和籍貫,然後問:“這位仁兄相貌堂堂,出語不凡,我能不能請問你尊姓大名?”
那人見我如此,立即還禮,連忙回答說:“不敢、不敢,小姓吳,名指南,世代居住在這渝州的石鏡。我是第二次來這裡求見刺史大人了,到如今還沒有見到。”我也簡述了自己的經歷。吳指南聽了,十分尊敬地對我說:“原來是太白兄弟呀!兄弟你的天才,是連那蘇頲大人都已經首肯了的,這李邕李大人肯定也會接見你並且會對你刮目相看。快些想辦法呈上你的行卷吧。不過,李府門戶上下必須都打點打點才行,而且現在的行情看漲了。我吳指南家境清貧,沒有能力做那些事,只有多跑些路、多碰一下運氣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表態,丹青那小蝦兒就撐起了幾條“蝦鬚”,呲牙咧嘴氣忿忿地說開了:“我家少爺是太白金星下凡的,試筆時三擬《文選》,曾經在夢中見到筆頭生花。後來少爺隱居苦學,讀盡天下詩書,文章出眾,下筆有神,連趙蕤和竇公明兩位老師都說‘青出於藍勝於藍’呢!他李大人接見我少爺本來就是應該的嘛,憑什麼要我們做人情?” 我連連“喂”了幾聲,才把那小傢伙的嘴封住。其實,我也覺得小蝦兒說得有理,我李太白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低聲下氣,更不必說要透過賄賂去乞求別人了。但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前途重要,如果因為逞一時之氣,誤了日後為國家分擔憂愁、為老百姓謀取幸福的大事,那也不就證明我李太白小氣了?
在吳指南多次規勸下,我們於是商定,由我親自出面,前往衙門向李大人送上行卷,再由小蝦兒送點茶葉什麼的小禮品給門吏們,另外還封了一個紅包給書吏。我覺得只有這樣做,忍受到這種低聲下氣的地步;若要我再三低聲下氣,那是不可能的了。
像普天下所有的衙門一樣,李大人的門吏也是人,也是來者不拒,通通收下了。第二天,小蝦兒主動要去探詢那個“紅包”是否順利轉到書吏那兒,門吏告訴他說:“我們書吏講了,刺史李大人公務繁忙,來請求撰碑頌的又大有人在,他在府中都沒有一時空閒,看來是不可能接見什麼學生了,行卷之類的東西就不收轉了。但已經收下的其他東西就不退還了。”小蝦兒也滑頭得很,知道是我們的酒水輕了、紅包小了的原因。反正我是從來也不在意金錢之事的,他就自作主張,沒有和我通氣就又給門房和書吏各送了一份厚一些的禮,來了個先斬後奏。門吏們這回才面帶喜色告知:“你家少爺的名刺和行卷,都好好地放到李大人的案頭上了,就叫你家少爺靜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