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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帥外號“曾剃頭”,他率湘軍攻入太平軍盤踞的江西時,殺人盈野,屍積如山。河上被浮屍塞滿了,他的座船需兵勇把浮屍挑開才能緩緩移動,弄得屍身上的蛆蟲爬了滿船。浙人唬孩子,就說“曾剃頭帶著湘騾子來了”。何掌櫃一聽,不禁雙腿發軟,跪倒在地:“王大人,請寬容小人,王大人……”但王有齡已站起身來,掇起茶盅,叫了一聲“送客——”
“開泰”底金嚴重不足、瀕臨倒閉的訊息彷彿長了翅膀,飛遍杭州城鄉,引起儲戶的恐慌。恐慌就像深秋的冷風一樣,在杭城的街衢巷坊颯颯遊走著,攪得黃葉飄飛,塵埃漫天。
不少儲戶拿著存單向“開泰”錢莊跑來,要求提取存銀。一家錢莊如果出現“擠提”,那就標示著它已面臨死刑!知道點內情的小額儲戶的議論,更加速了它的死期。
這時候,胡雪巖走“開泰”的那道便門進了錢莊,衝何掌櫃道:“有什麼事想不開的,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何掌櫃一下跪倒在地,又一次涕淚橫流:“雪巖老弟!你終於來啦,你一定要救救我呀……”
胡雪巖 第二部分
大門敞開。儲戶們紛紛湧進了錢莊。
胡雪巖不慌不忙地迎上前去:“你們這是幹什麼?‘開泰’是老招牌,信用從來不差!我胡雪巖就是從‘開泰’出道的,你們難道也不信嗎?本人與省糧臺的王大人是莫逆之交,幫他掌管漕糧海運事務。我怎麼沒聽說過糧臺要提漕銀的事?”
門口、院子裡總算清靜下來,但還有一些人不肯散去,他們在觀望、等待。總是無風不起浪嘛!
這是“開泰”的懸念,胡雪巖的砝碼!他與何掌櫃進了“開泰”的後堂。“俗話說:‘千里做官只為錢’,你也知道王大人手頭並不寬裕。不如趁機把開泰的股份奉送一些給王大人。這樣,王大人作為股東,‘開泰’也就成了他的錢莊,還能不大力通融嗎?”
何掌櫃肉疼地:“為免‘開泰’倒閉,此法確實高明!就不知送多少才合適?”
胡雪巖笑了笑,伸出了一個巴掌。
何掌櫃失聲:“五十股?五萬兩銀子?……那要佔去我一半的本錢!我這個老闆不就成了一名夥計了嗎?”
胡雪巖倏地變了臉色:“何掌櫃,你若是不願意,也不要緊。但得罪了王大人,萬一他發起狠來,要提走全部存銀,你能如數歸還嗎?再說,你與日本商人合夥訂購一批洋油,船在南洋觸礁沉沒,血本無歸,你著急了,大肆放貸,攫取高額利息以彌補虧空。你挪用官銀、違約經營已不可收拾,是做個體面的夥計,依然吃碗錢莊飯好呢,還是遞交給‘曾剃頭’去處置好?要不,讓章大夥向大家宣佈‘開泰’倒閉,你領教領教那些中小儲戶怎麼收拾你……”
何掌櫃面如死灰,雙唇哆嗦著:“我,願意,奉送一半股份。”
交王有齡紋銀六千兩,捐一個候補道員虛銜的同時,胡雪巖又給福建黃中丞的老爹匯去二萬兩銀票。果然火到豬頭爛,他那個從六品候補道員頂帶、補服下發的同時,任命他為浙省糧臺坐辦的詔令也緊跟著到了。
胡雪巖嘿然一笑,指著王有齡補服上的白鷳道:你跟著前面飛,我跟著你飛。若論官場,你跟黃中丞、何大人都是我的靠山。我一向認為:一個人以錢賺錢,還算不了本事,以人賺錢,才是真功夫!說著,將貴福寫給他的一份函札交王有齡展看。
原來,貴福因禍得福!因兩江總督曾國藩在平定江西以後,並未按朝廷的意思整理江浙,而把作戰的重點仍然放在南京的上游安徽,尤其是安慶這道屏障,曾國藩志在必得,安慶一破,南京就危急了。貴福作為藩臺,並未和兩江督署行轅一道,在贛晥大地的硝煙戰火中顛沛流離,他被曾大人安排坐鎮蘇州,保障清軍供給,號令蘇浙,一切服從軍事!
妙在“太平天國”並不像傳言中所說的只知“打仗殺人”,而是頗為注重商業貿易,鼓勵正當生意。特別是出口貿易,如絲、茶兩宗,“天國”佔據南京五六年間,出口數均翻了一番。商旅簡直稱得上興旺哩!
為感謝胡雪巖幫他度過難關,貴福決定:一,他要找個名目,請戶部明令褒獎“阜康”;將來戶部和浙江之間的官銀往來,委託阜康辦理匯兌。二,浙江的額外“增收”,即支援皖、蘇剿勘太平軍的“協餉”(稅),也委託阜康辦理。三,爾後江蘇省和浙江省的官銀往來,一概由阜康經手。有這“三件禮物”(貴福函札中語),胡雪巖做什麼生意還愁本錢?
王有齡高興地在他肩頭一拍:“你是官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