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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我,把我叫過去說:‘學校開會討論去哈佛留學的人選,有人提到你,讓我給否了。’父親是洪先生的朋友,母親又和洪夫人很熟,我回家後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父母,父母說:‘洪先生這樣做是對的,你這樣貪玩,原本不該奢望被送出去。’ 當時燕園的師生就是這樣,很融洽,也不存芥蒂。洪先生把我否決了,還主動告訴我。而我也沒有覺得洪先生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王世襄:大器晚成的燕園“差等生”(3)
1980年,是解放後我第一次有機會出國。當時文物局在美國辦展覽。到波士頓,我見到費正清的夫人費慰梅。我說要見洪先生。費夫人開車送我去。當時我還沒有多少成果,只帶了一本油印的《髹飾錄解說》給洪先生看。他很高興,又講起當年否定送我赴美留學的事。他還哈哈大笑,說:我沒說錯吧,只要努力還會有成就的。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沒有去成哈佛燕京學社,可是王世襄還是想到國外去學習,他找到了司徒雷登,表達了他的想法:
“當時司徒雷登住在臨湖軒,同學們如果想找校長談話,無需預約也無需通報,很方便就可以見到他。我在燕京研究院碩士快要畢業的時候,打算到國外去留學,想讓司徒給我介紹一個學校並提供獎學金。我到了臨湖軒,找到司徒說了我的想法。司徒聽了之後說:“好,你準備一份材料,我幫你投遞出去試試。”但是對於結果,他卻不敢許諾一定能成功。他把我的材料寄給了幾個學校,但是後來都沒有訊息,我出國留學的事情最後不了了之。後來他到南京當了大使我還見過他一次。1946年,南京舉辦一個大型展覽,我被邀請去作解說員。正好趕上馬歇爾去看司徒雷登,我碰到他們說起這個展覽,我們同坐一輛車子到了展覽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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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珍珠港事件爆發,燕京大學被日本人關閉,王世襄回到了家中,在父親的勉勵和監督之下,又用了兩年的時間完成了《中國畫論研究》。“那時父親已經老了,身邊沒有人照顧,但是他還讓我出去闖蕩。因為我不能在淪陷區任職,又不能在家無所事事。我就到南方去了,經過成都時,在成都覆校的燕京要留我做助教。我沒有答應,後來又到南遷的故宮,父親的小學同學馬衡先生安排我做秘書,我跟他說:‘我想看看東西。’馬先生說:‘那哪能讓你看,都在山洞裡封著呢。’我覺得做秘書寫文案沒有什麼意思,也沒有答應。”
王世襄還曾經想去歷史語言研究所,因為那裡集中了很多大學問家。在梁思成的引薦下,王世襄見到了傅斯年,傅斯年問他:“你是哪裡畢業的?”王世襄回答說是燕京大學。素有“大炮”之稱的傅斯年當場回絕王世襄:“燕京畢業的不配到我們這裡來。”最後王世襄只好在梁思成主持的中國營造學社當了助理研究員,實際上則是學徒。
1945年抗戰勝利,王世襄被派到平津地區追回被日本人掠奪的中國文物,經王世襄之手追回的文物“共六批,總數有兩三千件之多”。“如加上從東京運回上海的善本書107箱,數量當以萬計。”這段經歷,後來被王世襄寫進了《錦灰堆》二卷(見《回憶抗戰勝利後平津地區文物清理工作》)。也是這段經歷,後來讓王世襄吃盡苦頭。
1949年8月,也就是新中國成立的前夕,王世襄回到了北京,進入故宮工作。
“當時故宮還沒有成立博物館,我當時並沒有想到做研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整理文物上,玩命地幹,沒想到落了這樣的下場。母親去世之後,我一直埋頭問學。在那個年代裡,很多人受到致命的打擊,有些人就自殺了,有些人則鋌而走險捨命反抗。我想這兩條路都不能走,走了自己也就玩完了。我那時就認定了一個道路:堂堂正正、規規矩矩做人。但是光這樣還不行,還要好好想我能做什麼。我有舊學的底子,我能夠研究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比如傢俱。自己選定了這些題目,認為值得研究,也不等國家給什麼任務(那時候國家也不會覺得這些有什麼價值),決心埋頭狠幹三四十年,幹出點成績。
“故宮要成立博物館的時候,我就有個想法:把故宮作為皇家博物館,一切保持原樣。但是在那個時候,我哪敢說這樣的話?就是說了上級也不會同意,這大概就是故宮的命運吧。結果現在故宮有些原狀都不復存在了。當時我在故宮奉命做一些展覽,也只能在階級鬥爭上做文章,比如皇帝和平民的生活對比,一方面極力表現過去帝王的奢華,另一方面極力表現平民的生活疾苦。現在把這些東西擺出來,都會讓人家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