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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趙瑛。”停頓片刻,他繼續道:“還記得那些被你毒倒的孩子嗎?其中一個是我兒子,他死了。”
梁鐵公臉色驟變。
趙瑛難得地睡了一個踏實好覺,結果一大清早還是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一名公差驚慌地說:“那兩人被搶走了!”
趙瑛大驚,“誰敢如此大膽?梁、張二人乃是錦衣衛北司抓捕的要犯。”
公差正為此事困惑不已,“搶人者也是……也是錦衣衛,說是南鎮撫司的校尉,有駕貼,我們不敢不交人。”
官場的規矩誰也突破不了,趙瑛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得到指揮僉事袁彬的接見。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由我全權負責丟魂一案嗎?好不容易捉拿到兩名要犯,為什麼會被南司搶走?而且南司什麼時候開始管這種事了?”
袁彬一臉苦笑,“我也是剛剛得知,陛下指派親信太監坐鎮南司,專管尋仙捉妖事宜,南司要走犯人,想必是發現了線索。”
“張五臣乃一無知蠢貨,梁鐵公專事坑蒙拐騙,既不是妖,也不是仙……”
“據我所知,梁鐵公帶走一名狐生之子。”
趙瑛惱怒地搖頭,“什麼狐生之子,全是騙人的鬼話,賀家主母郭氏與族人賀升有染,共謀財產,賀家主人死得就很蹊蹺,所謂狐妖產子,全是梁鐵公編造的謊言,我已問出口供,證據確鑿。”
“那個嬰兒呢?”
趙瑛一時語塞,過了一會才道:“被梁鐵公送走了,他不肯招,可是隻要用刑,他肯定會說實話。”
“唉,就交給南司吧,如果真與妖仙無關,他們會將梁鐵公還回來的。”
身為主管錦衣衛的指揮僉事,曾經與當今皇帝共患難的袁彬,似乎也不是那麼得寵,趙瑛沒再糾纏下去,心裡卻對南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趙瑛沒想到,自己這一等就是五六年。
天順八年,二度稱帝的皇帝駕崩,廟號英宗,新帝登基,改元成化,袁彬升為都指揮同知,終於接管南司,第一道命令就是將趙瑛從北司調至南司。
趙瑛到任之後立刻追問梁鐵公的下落,結果南司上下竟然沒人知曉內情,只是送來一堆簿冊,請百戶自行查詢線索。
花了整整一天時間,趙瑛看完了文書,什麼也沒說,回家休息去了,南司眾人鬆了口氣。
三天之後,趙瑛帶來一紙命令,袁彬親筆書寫,蓋著錦衣衛印,還有皇帝的幾句批語,憑著它,趙瑛直接進入南司內書房,隨意檢視最為機密的檔案。
南司的確查過許多案子,很多時候冠以北司的名義,其中一些就是趙瑛過去幾年裡領辦的,每一件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南司想從這些裝神弄鬼的案子當中追查妖仙的下落,結果正如趙瑛所料,全都一無所獲,不過書寫人很聰明,每次都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尾巴,或是一縷清煙,或是一束白光,或是一聲異響,總之無法解釋。在一份文書中,書寫者甚至大膽寫下自己的猜測:神之不欲見人乎?人之心志不誠乎?天意難測矣。
趙瑛冷笑一聲,真想在後面再加上幾行字:神仙見首不見尾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妖怪也不見一隻?
兩天之後,趙瑛終於在故紙堆中找到梁鐵公的內容。
記載很是簡略,無非是用刑與口供實錄,沒有出人意料的內容,隨後梁鐵公被收監,看樣子並不受南司的重視。
趙瑛繼續看下去,在梁鐵公入獄一年以後,他的名字又出現在文書中,更加簡略,通常是被帶出去配合查案,事後歸監。
漸漸地,梁鐵公被帶走得越來越頻繁,天順六年二月初九,他又一次出監,從此再無下落,既沒回來,也沒有死訊,就此消失無蹤。
南司沒人願意說實話,趙瑛直接去見頂頭上司袁彬。
“這個叫雲丹的是什麼人?這些年來,每次都是他帶走梁鐵公,最後一次沒有歸還人犯,而且他的名字很少出現在其它文書當中。”趙瑛調至錦衣衛七年多了,從未聽說過此人。
袁彬沉默良久,最後道:“你明天再來見我。”
袁彬在錦衣衛為官多年,歷經起伏,曾是英宗皇帝的親信,也曾在內鬥中敗給同僚遠貶它方,最終,他是勝利者,掌控了整個錦衣衛,包括南北鎮撫司,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仍然不由他做主。
袁彬認識雲丹,正因為如此,他要向某人請示之後,才敢向一名百戶透露實情。
次日再會,袁彬與趙瑛閒聊多時,將近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