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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些已經盛放的,也紛紛凋謝,只餘下零落的梅樹,依舊在雪中綻放自己的風華。
樂芸端著茶走出屋子,就看到那抹白色身影背對著她,正靜靜地坐在梅樹下,微抬起頭,好像在看著簌簌落下的梅瓣。
“公子。”
她走過去,把泡好的廬山雲霧遞上前。
“謝謝。”沈融陽微揚起唇角,接過,啜了一口。“樂丫頭的茶藝又進步了。”
多少年了,他與她說話,總是這麼客氣,就算他們身份不同,她也寧願聽他用命令式的口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疏離有禮。
“京城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但是有件事,喜總管讓我當面與您稟告,所以我才從開封那邊過來,一路上碰到莫公子,便同行了。”
他點點頭,如意樓傳遞資訊,必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但是需要當面彙報的,可見事情不小。
此刻陸廷霄也正在處理教務,而莫問誰卻不亦樂乎地逗著布菲佳小姑娘玩,上次為了躲避唐白玉,他遁入苗疆,惹出一樁事來,事後雖對苗疆畏懼甚深,但陸廷霄的事情,追根結底也是因他而起,於是咬咬牙還是跑過來了,沒想到卻碰上純良的苗族小姑娘可以調戲,這下莫問誰更捨不得走了,只可憐布菲佳被他捉弄得差點就想在他身上下毒了。
“晉王派人找上我們,說想要如意樓連續三年的進項,作為前線伐遼的糧餉資助。”
沈融陽挑眉,如意樓以生意為主,自然不僅僅只在民間活動,每年與官府打通關節甚至皇族打點關係,都是少不了的,晉王那邊也沒落下,但除了上次他親自上門的那樁交易之外,雙方再無其它瓜葛,沈融陽縱然知道六年之後的晉王會坐在金鑾殿內,也不想與之關係太過密切,何以他會突然獅子大開口?
“晉王說,他府裡有一個姓紀的人,是公子很想見的。”
姓紀的……
閉了閉眼,笑嘆了口氣,既似疲倦,更似諷刺。
樂芸看著他的神色,也不敢再開口,院中一時只餘落雪簌簌。
他靜靜思考的側面看起來,有一種優雅寧和的感覺。
記得自己還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微笑地看著她,卻沒有屬於那個年紀的青稚活潑。自己曾經很羨慕他,又很嫉妒他,憑什麼同樣出身貧苦,他可以被如意樓主收為弟子,成為下一任樓主,自己卻要接受父母雙亡,街頭行乞的命運?
後來,才知道,他之所以一直坐在椅子上,是因為他的腿,根本就動不了。
不能站,不能走,不能跑。
自己可以練的輕功,今生都與他無緣。
甚至於他連依靠自己雙腿走到院子裡看花開,看鳥飛,都不可能。
不知不覺,已經這麼多年了啊……
當年那個一臉老成卻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一把的孩子,如今也成為整個如意樓的主心骨了。
是他讓如意樓的實力越來越強,將他們都庇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但他們的距離,卻已漸行漸遠。
再也不會有人在她半夜偷偷哭泣的時候,遞給她一根麥芽糖。
也不會有人在她練功辛苦喊累的時候,給她講好聽的故事。
近在咫尺,卻恍若天涯。
也許這輩子,自己僅僅是看著他的背影,也會覺得幸福吧。
一股淡淡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樂芸眨眨眼,將突如其來的酸澀眨去。
捧著猶有餘溫的茶杯,她就這麼站著,望向雪中那抹靜坐的白影。
梅,雪,天地。
如畫。
揉揉眉心,他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雪已經停了,天色還是一貫的陰沉晦暗,辨不清時辰,再看身上,卻多了件裘衣。
“什麼時候來的?”他看著站在石階上的人,有些訝然。
“有一會,你在睡,就沒喊你。”陸廷霄站在簷下,淡淡道。
“這裘衣是你幫我披上的?”
“是你的侍女幫你蓋的。”
沈融陽啞然失笑。“她叫樂芸,是如意樓的四位總管之一,用她做侍女,我可沒這麼大的福分。”
“她必定喜歡當你的侍女,多過於當如意樓的總管。”清冷目光掃過輪椅上的人,不知道是周圍下雪的緣故,還是光線的問題,陸廷霄總覺得他這幾日,有種蒼白深沉的倦意。
沈融陽暗歎了口氣,不再接這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