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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有想到,初二那年,才是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共同的青春旅途之中最為疼痛、最為難熬的一年,這該死的一年裡我們一同失去了好多直到今天再也無法挽回的東西,那些是關乎成長的代價,它們就從我們的學生證兒被扣上了初二學年的紅印章的那一刻起,與我們背道而馳,並且伴隨著時間,與我們漸行漸遠……
從小學以來一直學習成績拔尖兒的我,在初二這一年,突然之間厭學情緒就氾濫了起來(儘管在初一快結束的時候我已經感覺出了點兒苗頭),並且氾濫得空前高漲。一定會有不少人把這歸結為我談了戀愛而影響了學習,可我直到今天也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好像問題出在了我自己的身上了,我還記得,九月一號我們正式升入初二的那年,北京的夏天熱得讓所有賣空調的全奔了小康,以一種“推卸責任”的心態來說,可能是那個過於炎熱的九月把我的腦袋給烤壞了。
反正我開始莫名其妙地浮躁了起來:我開始寫不下去作業,開始聽不進去課,開始因為想不出來一道題而把草稿紙撕個粉碎,開始盯著一支兒筆看半天然後突然產生一種特別想把丫給撅折了的衝動……
在我不想學習的時候,我就會開始胡思亂想,但當時的我是拒絕承認那是“胡思亂想”的,我堅信那應該被稱之為“思考”。對,那時候我常常思考。我看著數學書上那些三角函式就開始思考,這些個玩意兒將來到底能給我什麼?就算我考上了大學出來順順當當兒地找個工作,那又能怎樣,無非就是像我爸媽一樣每月按時領到那十幾張或幾十張人民幣,那平庸的每天如一的生活讓我一想起來就覺得噁心與喪氣,我不想那樣,真的不想。
京城最後一個頑主 第六章(8)
於是我想我的厭學情緒或許不應該算作“墮落”而應該算作一種“覺醒”,這大好的青春,這一生當中只有一回的青春,我怎麼能整天就窩在教室裡看這些對我毫無吸引力的書本兒呢?我應該把青春過得轟轟烈烈的,至於怎麼轟轟烈烈我還說不清楚,但我知道反正我不能窩在教室裡再去當老師和家長眼裡的好孩子了——我已經煩透了當好孩子的感覺,煩透了中規中矩,煩透了被那些我不喜歡的人教育個沒完沒了……
科學上把我當時的那種狀態稱之為“青春叛逆期”,不僅我一個孩子有,大部分孩子都會有,只不過程度不同罷了——也就是因為程度不同,一些孩子雖然叛逆但還不至於脫離正軌,而另一些孩子,則開始了徹底而決絕的反叛。我們那幾個兄弟姐妹,除了我的可以外,好像全部都屬於後者。於是這注定了我們將要一同開始經歷一段輕狂(或者更應該說是瘋狂)的流血日子……
初二那年,我開始厭學。
19
在我的厭學情緒與日俱增的同時,高揚在學校外面兒的名兒也開始越傳越響了。自從上次沙藍幫他平了大龍他哥的事兒以後,高揚這個名字就不僅僅只是在K中人盡皆知了,在我們周邊的幾所學校裡高揚已經成為了學生們嘴裡經常唸叨和討論的人物,高揚這時已經是小有名氣了。
初二那時候高揚和刺蝟經常逃課出去玩兒,起初他們誰也沒有帶上我的意思。但後來我只要一上課不是發呆就是睡覺,被老師點過幾次之後我越來越討厭上課,終於有一天我找到他倆,我說:“你倆不夠意思啊,每次出去玩兒都不叫上我!”
高揚和刺蝟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後高揚笑呵呵地說:“蘇麥你還是別去了,咱哥兒幾個裡就你學習好,你還是好好學吧,爭取拿一年級第一。”
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從高揚說這話的語氣裡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嘲諷的意味,於是我惱怒地說:“我才不在乎什麼年級第一不第一的呢,誰愛當讓誰當去,以後我再也不傻呵呵地整天學習了!我就等著期末考試前再學,到時候努力一把混點兒分兒就完了,犯不著平常也整天弄那麼累!”
刺蝟“哈哈”地笑著,拍拍我的肩膀說:“蘇麥你丫終於想通了!早該這樣兒,你底子好,最後期末一努力就完事兒了,平常偶爾玩兒玩兒不會怎麼著兒的!”
高揚則在一旁“哼哼”地笑著,什麼話也沒說。
從那以後我真的就開始和高揚刺蝟他們一起逃課了,慢慢的夏天也加入了進來。當時我和夏天的想法很一致,我們雖然都覺得偶爾出去逃逃課沒什麼,但腦子裡終究還是有“要學習”這根弦兒的,而刺蝟和高揚似乎從那時候起就已經徹底打消了學習的念頭兒。但今天看來我和夏天當時實在是太天真了——那所謂的“逃逃課”,一逃可就真的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