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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駐足的時間並不長。儘管父親樂觀地生活著,他的生命卻仍然受到了威脅。他欣喜地迎接了一個女兒誕生之後便於1772 年7 月5 號死於中風,像家族中其他一些“中風患者”一樣。那時他剛年滿36,整好一個月後,約翰娜生下了第三個孩子,瑪利亞· 埃勒諾娜· 海因利克,即“裡克”,荷爾德林的妹妹。年輕寡婦那種束手無策的情景是可想而知的。她整天需要面對的是眼淚和親戚們的安慰,還要閱讀那些讓人無所適從的文書,在這方面,很可能比爾芬格以及她那也遭受了同樣命運的寡婦妯娌,馮· 洛恩施奧爾德女士——她後來帶著孩子搬到了這位女士那裡——也給了她不少幫助。三歲的男孩靜不下來,人們督促他一起祈禱,以求得主的援助,因為信仰為約翰娜· 荷爾德林求得虔誠的自我滿足提供了援助。直到她生命的盡頭,她都沒有放棄信仰。弗裡茨會說的話還不多,他安靜而乖巧,只是被她的所經受的悲傷嚇壞了。他聽她說話,聽她抱怨,而這些卻都不是用高地德語,而是用方言——這一點經常為闡釋者們所忽視——以後,這方言常常給他的詩行增添了幾分奇特的色彩。
或許約翰娜· 荷爾德林老了之後還按人名和日期逐個列舉過自己所失去的親人。她本可以對她所信仰的神明產生懷疑的,但是從人們對她所知道的一切看來,她卻屈服於他了。她經歷了何其突然的變故啊:剛剛成為一大家子的女主人,然後一場意外的死亡就使她失去了這份財富,而這本是她一生都該擁有的財富。24歲便成了寡婦、三個孩子的母親和一筆可觀財產的繼承人,除了考慮再找尋一種新的家的感覺、找尋一個新的伴侶之外,她不可能再有任何其它的想法了,因為她也只知道這些,她沒有學會去想這之外更多的東西。她的父親海恩牧師在她丈夫去世後兩個月也仙逝了。
她的相貌曾經一定非常迷人,年輕、“渾身透著優雅”,從1767 年繪製的並不精緻的肖像上,人們可以看到她是如此的沉靜,帶著一種永恆的傷悲,也不乏寡言少語的憂鬱。人們說她從來就不曾有過什麼“智慧”,但她的心地絕對是善良的。但是智慧到底指的是什麼,這還是個問題。雖然對兒子的所爆發的詩興,她不曾有能力去評價,但是她讀過他所有的詩作,並且那她也熟悉那朗誦詩歌的聲音,她一定也默默地傾聽了不少激情昂揚的談話。她不曾用隱喻去思考什麼,她所想到的只是狹隘的現實,她希望他成為神甫。她所受的教育讓她伺候家人,對一個女人來說,就應該是這樣的,並且對她來說,神明的旨意便是法則。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Ⅰ 兩位父親(3)
而現在她還住在她的妯娌洛恩施奧爾德那裡,咀嚼著自己的悲慟。以後的日子裡,她兒子不時提醒她不應該如此沉浸在悲傷之中。她等待著,她還沒有學會等待。孩子們把她從悲傷中拉扯出來:女兒們的飲食起居得有人來照顧,而弗裡茨則像所有三歲的孩子一樣不停地問這問那,他拉開抽屜,撕扯桌布,不斷地對餐具的安危造成威脅。
就在這一年,或者在第二年,約翰· 克里斯托夫· 戈克第一次拜訪了她(我沒有見過他的任何圖片。記憶長廊裡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再現出他的任何圖片)。我只能根據各種描述去虛構這個人物,根據別人的語詞裡所投射出來的影子去虛構他,而這樣的詞語也寥寥無幾,就彷彿他只是一個永遠忙不完的人,只是那個葡萄酒商人、農民、諾爾廷根的市長和第二套祖宅的所有者,而不曾是伴侶和繼父,不曾是那個受孩子們喜愛的“再生父親”。他買下了內卡河畔那塊種有果樹和有圍籬的草地,年少的弗裡茨便是在這裡第一次眺望了自己的故土。母親再婚時,荷爾德林4 歲;10歲時,第二位父親也去世了。書上是這麼寫的。
男孩從不認生:在勞芬時,戈克曾以叔叔的身份出現,而現在他卻突然成了父親,取代了另外一位、那位荷爾德林不再能回憶起的父親,取代了一幅影象,一幅荷爾德林為了藉助兩位父親的形象與強勢的母親形象相抗衡而在以後將說服自己相信其存在的影象。
約翰娜認識了戈克,因為他是丈夫的朋友。丈夫和比爾芬格也是朋友,有一段時間他們曾經一起在諾爾廷根經營一家葡萄酒店,她認識他。她很瞭解他嗎?或許在她的第一任丈夫還在世時她就對他頗有好感了。或許他不是那麼傲慢自大,而是稍顯謙和,而她則曾暗地裡把他們進行了比較。戈克可能參加了荷爾德林的葬禮,那之後,他很快就去探望她了嗎?他給她以安慰和建議了嗎?抑或他退到了一旁,讓比爾芬格去扮演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