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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地上士兵的屍體往前走,“在這裡遇到更多士兵,發生一場混戰,來人脫圍而出再次向北……”他沿著死屍走出了足足一里地,終於站定, “……在這個地方他力竭倒下,漢軍對他射出亂箭,以長槍把他釘在地上,用火活活燒死了他。”
聖香跟在容隱身後,淡淡呵出一口白氣,在寒風之中,眼前的情景令人觸目驚心。
那是兩具焦屍,一具懷抱著另一具,其中一具身上受了數不清的箭頭,兩隻長槍貫透肩胛把他釘在地上,即使燒焦後仍很牢固。容隱看了一眼那槍頭,“這是武功好手擲出的長槍,平常士兵力氣再大也不可能使長槍入地一尺有餘。”
聖香微微閉了眼睛, “平常士兵殺敵也不會縱火把他燒死……李陵宴……”即使畢秋寒為屈指良所殺,聖香也從沒有期待過……他會有這樣的結局。
玉崔嵬雖說滿不在乎看見死狀恐怖的屍體,但對屈指良如此下場也是唏噓不已,他抬起頭來慢慢地笑了笑,“李陵宴果真變成了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聖香睜開眼睛望向零陵城的方向,那城裡有個人,那人執意要走與眾人不同的方向,執意要與他為敵,執意以一切的一切為賭,想要一場——傾盡一生的決——鬥!回眸看了容隱一眼,他知道容隱的想法和他一樣,李陵宴執意所要的,是一場無悔的決鬥。
“不管本性怎樣、有什麼樣的理由,人一旦變成了壞蛋,就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玉崔嵬站得離聖香和容隱遠了點,悠悠對著屈指良的屍體在說話,“我想你到了地下以後,會比我更清楚……當然,等我下去了以後,或者還可以等你說給我聽……”
零陵城內。
劉妓和李陵宴正在喝酒。
劉妓沒有看李陵宴的眼睛,她覺得她再多看這個人一眼兩眼就會發抖。
“怎麼?”李陵宴柔聲問,“怕我?”
劉妓輕嘆了口氣,“怕你。”她甚至不敢喝李陵宴給她倒的酒,“和你作對的人,我覺得他們都該去上吊,立刻去上吊。”
李陵宴的語調越發溫柔:“怎麼會呢……喝酒吧,怕我毒死你嗎?”
她顫了顫,卻見李陵宴含了一口酒對著她的紅唇渡了過來,她不得已嚥下,心裡突然清晰地知道——她號稱手握萬人軍,但能操縱這萬人軍隊的人不是她,絕不是她。
她和這周家莊的一草一木一樣,只是李陵宴的傀儡,一舉一動全都要聽他一個人號令,甚至連什麼時候死都要遵從他精心的安排。
“陵宴。”唐天書敲門而入,見兩人氣氛暖昧地飲酒,哈哈一笑,“屈指良的屍體被人埋了,聖香、容隱已達零陵,正在城中客棧休息。”
李陵宴微微一笑,柔聲道:“許久不見,我真有些想念這位少爺了。”
“碧落宮那邊,雙鯉如能順利放出悲月,一切應當沒有問題。”唐天書含笑。
李陵宴微笑依然,“碧落宮裡我最好奇的事,是宛鬱月旦究竟會用那‘帝麻’救誰的命。”
“難道他會放棄未婚妻的性命,去救聖香?”唐天書不以為然,“宛鬱月旦若要救聖香,在汴京城外便不該棄他而去。”
“這個……”李陵宴輕聲道,“誰知道呢?按常理來說,當是如此,但世事遇到聖香全然不可以常理計算……那少爺有種奇怪的魅力……”他凝神仔細想了想,“他能讓人不知不覺做出平日絕對不會做的蠢事。”
唐天書頓時想起武當山上的麻將桌,李陵宴想起的是大明山月下的黃鱔,兩個人不約而同輕輕嘆了口氣,劉妓在那一瞬之間突然覺得空氣中的氣氛變得輕鬆平靜了許多。聖香……她回憶起在莫去山莊的屋簷上看到的那個人、那次無聲一笑、那種寂寥與淡泊、那份讓人想狠狠擊碎的堅強與忍耐, 就像琉璃一樣……的人……
正在李陵宴幾人提及“聖香”的時候,聖香已經在周家莊牆外。他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習慣讓人有一種錯覺,似乎他會在客棧住上一晚明日再行動,卻不知這一次聖香以則寧性命為抵,要以劉妓為證,救玉崔嵬一命。他只剩下二十幾日時間,因此不能躺在客棧裡休息。李陵宴雖說訊息靈通,但這幾日正值設計殺姜臣明、屈指良二人之時,卻是晚了一步,還沒有接到聖香要在一個月之內擒劉妓的訊息。
聖香人在周家莊東牆外,容隱人在西牆,玉崔嵬內傷未愈,與姑射今夜都未出來。容隱原本不願讓聖香今夜涉險,畢竟他近來身體狀況甚差,一旦出現意外,豈不讓許多人抱憾終身?但一則此時局勢波譎雲詭,二則聖香機變聰明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