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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聲,算是回答。
南歌卻不理他們談論這次的事情,他微微酒醺,彈劍而歌:“如此男兒,可是疏狂,才大興濃。看曹瞞事業,雀臺夜月,建封氣概,燕子春風。叱吒生雷,肝腸似石,才到樽前都不同。人世間,只嬋娟一劍,磨盡英雄。”
別人或許還不能瞭解他的悽楚,他本是俊朗郎君瀟灑男兒,原本人生如錦前程非夢,卻大意受制於女子十年……等到十年之後終於掙脫受人擺佈的日子,人卻也老了、變了,再不可能是當年的自己了。如果聖香在的話或者還能懂得他的悲哀,那一句“人世間,只嬋娟一劍,磨盡英雄”,南歌當真是長歌當哭唱出來的。他本來脫略行跡,一段唱畢,他自潸然淚下,舉杯自吟,旁若無人。
他這一唱一哭卻讓旁人都是一呆,面面相覷,不知他是怎麼回事。
“為問杜鵑,抵死催歸,汝胡不歸?”宛鬱月旦以指甲輕彈酒杯,漫聲跟著他唱,“似遼東白鶴,尚尋華表,海中玄鳥,猶記烏衣。吳蜀非遙,羽毛自好,合趁東風飛向西。何為者,卻身羈荒樹,血灑芳枝。”
他這一唱,畢秋寒和古陰風都皺眉頭,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在唱些什麼,只見宛鬱月旦一唱,南歌放聲大哭,以淚洗劍。
“秋寒,好歹你也比老頭子多唸了幾年書,你們家……你們家少爺唱了些什麼,讓他哭成這樣?”翁老六全然莫名其妙。
畢秋寒搖搖頭,他對於詩詞歌賦全然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道宛鬱月旦唱了些什麼。
“他說……”易山青眼眶溼潤,深吸一口氣,一杯酒一口嚥下,輕聲說,“杜鵑啊杜鵑,拼命催你回家,你為什麼不回家?就是遼東白鶴、海中玄鳥都還牽掛家鄉,吳蜀那個地方不遠,你的羽毛也很漂亮,正該趁著東風飛向西,你為什麼要棲息在荒山樹,流血在樹枝上?”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陡然大笑起來,“十年前、十年前我和南老弟初出師門,滿腔傲氣,自以為沒有立下一番事業怎能回家。家裡雖然好,但是沒有離過家的孩子又怎麼懂……怎麼懂……”他和南歌是好友,性子本就有些相似,如此喃喃自語,他也早已痴了,“為什麼要身羈荒樹,血灑芳枝……我怎麼知道,怎麼知道?”
畢秋寒和古陰風的眉頭皺得更深,對於這等狂士行徑,他們全然不能理解,就算聽懂了宛鬱月旦在唱杜鵑,也不明白有什麼可哭之處。
宛鬱月旦彈指停了一停,繼續唱道:“興亡常事休悲,算人世榮華都幾時?看錦江好在,臥龍已矣,玉山無恙,躍馬何之。不解自寬,徒然相勸,我輩行藏君豈知。閩山路,待封侯事了,歸去非遲。”
他一唱完,原本哭得忘形的南歌驟地喝了一聲彩,拍案喝道:“好一句‘我輩行藏君豈知’!”他滿臉淚痕,卻朗聲大笑,“為此一句,南某人敬你三杯!”他真的自斟自飲,連飲三杯。
宛鬱月旦人看起來柔弱,喝酒卻不比別人慢。南歌喝完三杯,他也陪了三杯,微笑道:“來日方長,男兒未死,豈能蓋棺?”
“說得好!”易山青喃喃自語,“男兒未死,豈能蓋棺!南老弟,你我雖然十年潦倒,但畢竟還有下個十年、下下個十年!哭什麼?喝酒!”
畢秋寒看著一桌紊亂,忍不住心下搖頭。南歌和易山青是狂士性情,若沒有宛鬱月旦這麼一唱,當真不知道要醉酒大哭到什麼時候才是!他不禁開始慶幸這一次有宮主隨行,宛鬱月旦雖然年幼,但他做的一向是最恰當的事。這就是為什麼他能馴服碧落宮數百高手,武功再高也抵不上明理二字。
“報寨主。”外頭進來一個瘦小的男子,在古陰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古陰風驟起眉頭,哼了一聲,讓那男子下去。
“範農兒說了是誰要他假傳訊息了?”畢秋寒問。
古陰風冷冷地道:“他死了。”
“死了?”翁老六低聲問,“滅口?”
“不,示威。”古陰風陰惻惻地道,“人家留了封信下來,說人是祭血會殺的。”
李陵宴居然如此猖狂!畢秋寒變色,“信上還說了什麼?”
“說南歌身為南碧碧的親生兒子,若不報父仇不願加入祭血會,妄生為人,祭血會要替天行道要他性命。”古陰風冷冷地說,“還有祭血會知道你們君山大會要和李陵宴作對,到時候他們也會參加君山洞庭之會,要昭告天下什麼才是道義真理。”
也就是說,若南歌“不願加入”祭血會,也就是南歌不脫離他們立刻加入祭血會,這一路上他們都要遭人追殺了?畢秋寒陡然感到責任重大,不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