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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抱著一隻灰色的大胖兔子。普通的兔子最多和貓兒一樣大,野兔更是削瘦精幹,但聖香這隻兔子卻比尋常的兔子大了一圈,抱在懷裡像個半大的枕頭。南歌愕然了一下,他的為人可比畢秋寒瀟灑豁達多了,只是錯愕了那麼一下,隨即釋然,哈哈一笑坐了進來,“你怎麼在畢大俠的馬車裡養兔子?”
聖香得意洋洋,開啟一個大木箱子的蓋子。南歌佩服地看著裡頭——那是個兔窩,木箱子裡面赫然放著一個盆子,盆子裡放著一根豬排骨。那兔子一進箱子立刻津津有味若無旁人地啃那排骨,耳朵一動一動的。
“會吃肉的兔子,我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南歌若有所思地看著聖香坐著的那個箱子,“那不會是個狗窩吧?難道是會吃草的狗?”
聖香白了他一眼,“本少爺出門,當然要帶一些換洗的衣服。”他支頜笑眯眯地看著那箱子裡的兔子,“還有儲備的食物。”
“畢大俠可聽說是謹慎守禮出了名的,”南歌一笑,“你在他的馬車裡養兔子,他不生氣?”他四下張望,這馬車車廂寬大,有個坐榻,即使堆上聖香的兩個大箱子也不覺擁擠,四壁還繡了些花草,“這可不是尋常街上可以僱來的馬車。”
“這是他特製的馬車?”聖香詫異,“本少爺可就不知道了,本少爺只知道他答應讓本少爺跟出來玩。既然馬車停在本少爺家門口,本少爺當然挑一輛最順眼的坐上來。”他託著下巴,無辜地道,“是他自己進來探了個頭,然後決定不坐這輛車。小畢也沒說不許帶兔子,也沒說這是他的馬車別人不可以坐。”
南歌哈哈一笑,他心知聖香明明看穿這是輛女人的馬車,偏偏坐了上來,分明是故意氣畢秋寒的。畢秋寒好潔守禮、性情謹慎、不易衝動,聖香卻在他心上人的馬車裡養兔子。南歌本性豁達,也不覺得聖香可惡,倒是覺得好玩,“聖香少爺,你乾巴巴地從京城跟了畢大俠出來,有什麼圖謀不成?”他笑對著聖香,他的眼看得比畢秋寒深,或許是因為他是個比畢秋寒活得深刻的人,“南某不信你只是為了看熱鬧。”
聖香一本正經地回答:“當然不只是為了看熱鬧。”他笑嘻嘻地又說,“還有很多啦,讓本少爺想想……”他搬開指頭算,“嗯,譬如做內奸啊,監視你們啊,通風報信啊,當你們圖謀不軌的時候叫官兵來抓人啊,或者當本少爺不高興的時候把你們統統賣給李陵宴啊……當然最重要的是本少爺想看看那個李陵宴長得什麼樣子。”他歪著頭想了想,補了一句:“還有他的妹子長什麼樣子。”
南歌含笑,“我相信你不是個壞人。”
“本少爺當然是好人。”聖香瞪了他一眼,“對了,小畢有沒給你說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南歌搖頭,“畢大俠以謹慎出名,他覺得不該說的事,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他躺上坐榻,意態也頗灑脫,“反正到了自然知道。”
聖香笑吟吟地支頜看著準備閉目休息的南歌,“喂,如果李陵宴拉攏你,你會不會跟他去報仇?”
南歌嘴角微揚,並不睜眼,“江湖中人多少糊塗。為父報仇和李陵宴的野心是兩檔子事,風馬牛不相及。”
“我說——如果你找到仇人,你會報仇嗎?”
“會。”
“那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不去找你的仇人?”
“因為我不想為了死人活著。”南歌睜開眼睛,笑了笑,“當然如果仇人自己送上門來我還是會報仇的。”
聖香歪著頭看他,像看見了什麼稀奇的怪物。
倒是南歌詫異了,“你看著我幹什麼?”
聖香瞧了他一眼,笑了笑,他依然託著下巴坐在他那富貴榮華的描金箱子上,目光卻緩緩移向馬車窗外,“我只是在想……能夠不為死人活著的人,那會是什麼樣的人……”
南歌眉頭一蹙,卻聽他慢慢地接了一句:“即使能夠不為死人活著,人也免不了……要為活人活著……”
聖香說這一句的時候眼色——如琉璃。
當他露出這種眼色的時候,南歌目中有光彩微微一閃。他並非沒有這種感受,只是從不曾這樣清晰地說出口……不曾這樣宛如思慮過一千次一萬次的清晰、像經歷過無限苦難之後的掙扎——而後淡漠、看破的寂然——無悲無喜、無恨無笑。
這是聖香嗎?
“很晚了,本少爺要睡覺了。”突然聖香轉過頭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喂,你下來,床讓給本少爺睡。”
南歌這下是真的怔住了,他沒見過一個人的表情能變換得如此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