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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士青睞,無數次進入了詩文畫圖,被稱為冰肌玉骨,其精神屢受讚頌,文人們從其不畏嚴寒能鬥雪怒放孤傲高潔的品性中,引申出各自的感受,尋找到不同的精神和感情寄託,成就了多少錦文華章和書畫佳作。蘇軾稱其“寒心未肯隨春態”,贊其孤傲高潔而不願隨春風弄姿作態。陸游酷愛梅花,既作了詩,也填了詞,其詩《落梅》稱梅是“花中氣節最高墜”,開時不畏嚴寒,落時不戀春光;另一首詩《梅花絕句》曰“一對梅花一放翁”,希望終身以梅為伴。毛澤東寫《卜運算元·詠梅》心境與陸游不同,一副“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的笑傲姿態……這些都是“梅花贊”,是指的自然生長的梅。陸游的《卜運算元·詠梅》和龔自珍的小品《病梅館記》則是“梅花怨”。陸游的“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突出遭遇的不幸,借梅花的品格自抒胸臆,顯然是悲愴情緒,是怨。這些都是以梅自喻。大同小異,了無新意。到龔自珍寫《病梅館記》,才跳出對梅花一味讚佩的窠臼,站在客觀的立場為梅鳴不平,矛頭直指封建專制制度對人的扭曲,提倡個性自由解放的*精神,第一次進入了文化批判的境界。
固然,病梅是因為受“鬻梅者”扭曲,然則也有梅樹自身的品性因素。試想:如果有人要將其盆栽、扭曲,梅花真的是冰肌玉骨,真如陳毅詩中所贊“不屈服”,堅決不適應,也就不會有盆栽病梅一說。譬如冬蟲夏草,就只適應養成它獨特品性的自然環境,掌握基因理論的現代人千方百計人工培育,至今未成。梅花能離開天然環境適應盆栽,能適應被“斫直、刪枝”。長在高貴的紫砂花盆裡,枝杆成了彎彎曲曲、歪歪斜斜,便有人覓了,身價高了。覓者,非王公、貴族、官宦、豪富,即文人雅士。有人覓了,它便可離開那“驛外斷橋邊”,不再“寂寞開無主”,不再受冰雪嚴寒的折磨;而是進得花廳、華堂,陳列於雕案鏤幾之上,承受寵愛;猶如女子,裹成三寸金蓮,才配出入於閨閣繡樓。
恐怕人們只知稱讚柳樹隨處而生,沒有發現梅花也有“靈活性”。既有冰肌玉骨美譽,又有進入華堂的資格,忍受那麼一點被扭曲時的痛苦——習慣了便不再覺得,換得座上賓的舒適位置,何樂而不為呢?或者常常痛苦卻又始終捨不得放棄那份優待。所以梅花的高潔也是有限的。這就如一些知識分子,雖有良知,套了一個什麼委員、代表、理事、主席的虛銜,有了一點兒什麼優待,往往逢場便做出溫和微笑,或唱幾句空洞委婉讚歌取悅於人耳,嚥下自己真實的聲音,只留著到幾個朋友中慷慨激昂宣洩一番,似乎也大義凜然,便算風骨依然了。當然,還有那些明明是無風無骨的賤草豔花,偏要搔首弄姿,拼命往那華堂裡鑽,卑劣地中傷、排斥別人者。比起他們來,病梅只是曲了點,倒還不算過於下賤。
曲,是中國封建專制馴育的一種心理特徵,決定了中國知識分子的處世哲學、審美取向。表達意見兜圈子講方法,寫文章講含蓄,畫畫形象以曲為美……中國古代的詩歌,就是文人不敢直言看法、情緒轉借其隱晦曲折地抒發和宣洩的一種方式,律詩限制思想、情緒表達,還不僅僅因為音韻平仄譜格,也還因為文人為文曲折、含蓄的習慣。
文人也真可悲,自己心態被扭曲,還要用曲的方法對付或者要求別人。為什麼會有病梅?自然生長的梅花枝杆正直挺拔,“文人畫士”便覺得不美,要以經扭曲的病梅為美,不愛畫天然真實的梅,偏愛畫姿態人為做作的梅。中國畫不僅畫梅,畫任何樹木花草,都要以主觀感覺將其變彎曲變歪斜做改造,陳毅讚的“青松挺且直”,到國畫家筆下便又變得蜷曲,如虯如蛇。所以中國畫畫的就不是事物的本來的真實自然的面目,像西方人油畫中一排排直挺挺的白楊、白樺樹,中國國畫畫家是絕對不肯畫的。無論詩文還是畫,都是中國文人受扭曲的心理借其表達的方式,並且去馴化別人,造就為“重價”育病梅的“鬻梅者”,也訓育出喜歡病梅的王公、貴族、豪富,造成了一種病態的迴圈,使國民普遍都有“彎彎繞”的特性。對此,西方人是絕不可理解的。
這幅畫配的原是“國畫”,報紙編輯要求我變變畫風,要我帶點漫畫味,不要跟一般畫家同樣面貌。於是此畫強化了三點:一、扭曲和折枝的病姿;二、是人為的用繩索緊縛;三、講究的盆和花幾是突出進華堂、花廳,包含了前因與後果及目的。這就叫構思,我以為是思想,也是藝術。我想時下大量中國畫如果能注重構思,有了深刻的思想和靈魂,人們欣賞、品味的東西可以更多更豐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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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窩裡鬥”尋根
業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