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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按照“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的儒學古訓,及“只打蒼蠅,不打老虎”的世俗原則,“上層人物游龍戲鳳,中層幹部生活小節,平民百姓品質惡劣”的法外之法,大權在握的重臣,誰敢管他們的風流韻事?因此,連宣宗、英宗時著名的元老政治家三楊——楊士奇(1365—1444)、楊榮(1375—1446)、楊溥(1438—1487),也留下了並非是“血色羅裙翻酒汙”的佳話。據載:
三楊當國時,有一妓名齊雅秀,性極巧慧。一日命佐酒,眾謂曰:“汝能使三閣老笑乎?”對曰:“我一入便令笑也。”乃進見。問:“何來遲?”對曰:“看書。”問:“何書?”對曰:“《烈女傳》。”三閣老大笑曰:“母狗無禮!”即答曰:“我是母狗,各位是公猴。”(按:諧音“公侯”)一時京中大傳其妙。[69]
這位齊雅秀女士很有幽默感,想來她在佐酒時,一定會將三位老傢伙逗得樂不可支的。類似齊雅秀這樣的小聰敏者,看來大有人在。明末有一妓,善於監酒,曾在席間作《調笑令》,以催幹為韻:
聞道才郎高量,休讓。酒到莫停杯,笑拔金釵敲玉臺。催麼催,催麼催。已是三催將絕,該罰。不揣作監官,要取杯心顛倒看。幹麼幹,幹麼幹。[70]
這首小令,當然博得“一座笑賞”。
明代金陵,十里秦淮,青樓林立,笙歌畫舫、槳聲燈影之中,名妓迭出,其中也不乏酒星。如明末的王小大,生而韶秀,為人圓滑便捷,善周旋,更“工於酒,糾觥錄事,無毫髮謬誤”。並能為酒客排憂解愁,被人譽之為“和氣湯”。[71]這也稱得上是風塵女子中有酒德之人了。
萬曆時松江的狀元錢福,已歸田裡,聽說江都某妓動人,特地去造訪,至時,始知此妓已嫁鹽商。經過一番周折,商人慕其才名,終於欣然同意設宴招待。但見:
賈人設席西隅,出妓傳花把酒,狀元興隨境到,酒無重瀝。酣次,賈人令妓出白綾手巾,請留新句。時衣裳縞素,往來燭前,皎若秋月,狀元持杯披袖,引滿再三,妓宛轉更多,簫管之間,不覺醉飛玉笛,乃是一絕句雲:“淡羅衫子淡羅裙,淡掃娥眉淡點唇;可惜一身多是淡,如何嫁了賣鹽人。”[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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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酒與皇帝(9)
這首在豪飲酒酣之際,即興揮就的打油詩,相當詼諧,讀來令人發噱。
註釋:
[1]劉若愚:《酌中志》(道光刻本)卷16,《內府衙門職掌》,第32頁。
[2]顧起元:《客座贅語》(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卷9,第304頁。
[3]宋起鳳:《稗說》卷3,見《明史資料叢刊》(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2輯第97頁。
[4]顧清:《傍秋亭筆記》卷下,見謝國楨編:《明代社會經濟史料選編》(廈門:福建人民出版社,1980年)上,第185頁。
[5]《明宮詞》,第76頁。
[6]高濂:《遵生八箋》(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影印四庫全書珍本,九集,1979年)卷12,第39頁。
[7]陳子龍等:《明經世文編》(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卷36,第273頁。
[8]餘繼登:《典故紀聞》(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卷9,第162頁。
[9]何良俊:《四友齋叢說》卷18,第156頁。
[10]餘繼登:《典故紀聞》卷12,第15頁。
[11]朱國禎:《湧幢小品》下,卷17,第398—399頁。
[12]徐復祚:《花當閣叢談》卷7,第40頁。
[13]何心:《水滸研究》,第265頁。
[14]《明經世文編》卷16,第120頁。
[15]王世貞:《弇山堂別集》(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卷6,第105頁。
[16]同上,卷67,第1266—1267頁。
[17]周暉:《二續金陵瑣事》(北京:文學古籍刊行社,1955年),第926頁。
[18]同上,第927頁。
[19]龍文彬:《明會要》(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卷38,第666頁。
[20]劉若愚:《酌中志》卷16,第53頁。
[21]同上,卷10,第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