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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臉,她曾經在無竹苑中見過,是那日扶她出棺的雲兒,曼兒身邊的婢女。
她回頭去看那院中的小樓,那燈光依舊閃爍在竹子間,風一吹,竹子輕輕晃動,燈光也開始晃動,似乎在招喚著主人歸來。
但她移不開步。
一片血色撲面而來,她似乎已聞到了滿室的血腥味,突然開始彎腰嘔吐起來,吐得只剩清水。
手上的蠟燭不知何時掉到了泥地上,熄滅了。
林間只剩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靜靜的相對。
風在林間穿過,刺面的疼。
耳邊突的響起了曼兒銀鈴般的笑聲:“林姐姐,幫我推得高點,再高點——哈哈——我飛嘍!”
“林姐姐,你別去做官,好不好?我只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永遠永遠!”那是曼兒啜泣的聲音。
還有安伯。照顧了孃親一輩子,又帶著她從漢水千里回奔祖父的安伯。
她還沒有好好孝順過他,怎能不管他死活,只想著害怕,想著躲藏?
林笙歌擦去了眼淚,重新站了起來。
悄悄轉到廚房,在斧頭與菜刀之間,還是選擇了比較輕巧的菜刀,藏於背後。
然後一步一步,往樓裡靠近。
這是她的閨樓,如果那個兇手躲在黑暗處,也決沒有她熟悉地形,所以此刻黑暗,倒成了她最有利的幫手。
她悄悄隱進門裡,那樓梯口隱有的光亮,就象一張黑暗中張開的血盆口子,正惡狠狠地張開,準備吞人而噬。
她不自覺地膽顫心跳,腳尖點地,就不停地顫慄。
林笙歌,你怕什麼?大不了一死罷了。
若是曼兒和安伯有什麼不測,你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就算長命百歲,又有什麼樂趣可言?
她的腳步便輕輕移動,輕靈地繞上了梯道,樓道轉左,是一排雕花門壁,燈光正自鏤空的花狀窗孔中一點點灑出,映在地上,仿若地上印著一個接一個的圈花。
看不見人影,也不敢輕易闖進去,她只是將食指用口水醮溼,然後將第一個門壁的窗孔輕輕戳一個小孔。
這是一個老偷交待的窺探法子,果然有用。
無聲無息,就可能輕易窺視房內情景。
一眼看到的是妝臺,藉著銅鏡的反光,室裡餘景一鑑無餘。
錦屏,鳳羅帳,空空的床榻,再轉過來,就是窗臺一側的紫檀花架,亮光源自窗前一盞她最喜歡的琉琉燈,一切看起來整齊有致,保持著她離去前的樣子。
越是如此,越顯得詭異。
林笙歌暗一咬牙,索性不再閃閃躲躲,逕直推門而進。
沒有人,一室空寂。
林笙歌卻深知絕沒有表面看來的這般平靜,這裡一定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她顫著手,將衣箱,櫃子,慢慢開啟,每一個動作之前,眼睛總不禁閉起,只怕會看到她害怕看到的情景。
沒有。她鬆了口氣,然後翻找床下,甚至桌下,仍是一無所獲。
沒有看到屍體,也沒有任何血跡。
若非那被藏在樹叢中的屍體,也許她會以為,曼兒與安伯依舊安然無恙。
她再看橫樑,也並無異樣。
難道兇手已經離開?
可是安伯和曼兒呢?
她又拿來了琉璃燈,跪在地上一寸地一寸地的檢視,試圖發現一點痕跡,終於,在桌角旁發現了一點塵狀的東西。
用手輕輕撮起,這不是一般的積灰,還帶著一點苔綠。
心中一動,猛地站起身來,手中的燈臺高高舉起,仰頭察看屋頂。果然,橫樑之上的瓦礫排列略有些歪斜,不似它處齊整。
“請屋頂的朋友下來吧,你連人都敢殺了,何必躲躲藏藏?”
她將琉璃燈放到床邊,自己就安坐榻上,身後袖中五指,已緊緊抓住了刀把。
一片沉寂,她額角隱有汗意,才發現手中已溼漉漉的,全是汗水。兇手看來已經 不在了。
她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
“哈哈,這小女娃果然機靈,不錯不錯!”
陡然耳畔響起一個聲音桀桀而笑,暗啞難聽。
敘說至此,她耳邊彷彿又聽到了那個可怖的聲音,忍不住發顫。一隻臂膀將她懷到了胸前,鎮定有力的心跳聲,淡淡的熟悉的冷香,只一瞬的迷茫;下一刻又立即清醒過來;猛的甩開了他的手;站了起來;也不與他發怒;只是淡淡地道:“王爺還要往下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