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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牆沿斜著歪著堆放著一些常用傢俱,椅子,櫃子,箱子什麼的。另一邊架著三張床,床那邊是一張有鏡子的五斗櫥,鏡面上刻印著花,映閃著亮。
桃紅床正映在櫥鏡裡。
秋芝是和金一地一同進店的。金一地是秋芝的男朋友,其實應該算是未婚夫了,他們一起時,也總是籌劃著結婚的事。不過那時不興未婚夫這一說,男女之間也沒有求婚的儀式。
這一天,秋芝到金一地的單位去,告訴他,她分到房子了。秋芝和金一地談朋友已有一段長長的時間了,秋芝的單位也都知道他們的戀愛關係。秋芝提出分房報告順理成章,等了半年左右分到了房。這應該說是很順利的,雖然秋芝和金一地都已到了晚婚年齡,但有不少大齡青年都為房子耽擱婚事好幾年的。
秋芝單位正好有一戶住房戶分到了新公房,調劑出來的房子就分給了秋芝。
那時,城裡也規定,分配結婚住房,由女方一頭提出申請。
從金一地的單位出來,也是隨便走走,走到巷子拐角,看到這一家小傢俱店,走進來看看,於是秋芝便看到了桃紅床。
巷子是縮在大街裡面的,不大,整條巷子只有兩爿賣燒餅、油條、麵條的小吃店,幾乎沒有別的商店,小傢俱店很不起眼地開在巷子拐角處。
因為是分到了房子,秋芝也就有看看傢俱的念頭。他們也是第一次光顧傢俱商店。這以前,他們還從沒想到添置傢俱的問題。
秋芝站在小傢俱店中,看著桃紅床好一會,然後伸出手去摸摸它。手在床框的桃紅漆亮上映著一個陰影。
秋芝扭過頭看金一地,臉上帶著一種喜歡的神采。
金一地的眼光從櫥鏡上移過來,他說:“漆得蠻好的。”
“把它買下來吧。”秋芝說。幾乎沒等到金一地的反應,秋芝就過去向坐在門口椅子上的老師傅問起價格,並表示要買。
隨即秋芝問金一地帶了多少錢,翻了錢包後,又問金一地能不能回單位借到錢,又問老師傅能不能把床替她保留下來,不要讓人家買了去。
老師傅原是搖搖頭,後來他大概為秋芝熱切的神情所動,便讓她先交出袋裡的錢,作為定費,他為她開了發票等她來拿,時間限定在第二天。“來遲了,人家買去了就怨不得我了。我是代你訂訂的。”老師傅手指指空著的開票處。
秋芝交了自己口袋裡的錢,還把金一地的錢拿了去交給老師傅。
“你真的要買這張床嗎?”平時金一地和秋芝一起去逛街,秋芝也會買些東西,就是很小的東西,也常常是猶猶豫豫的,說買又不買了的。金一地根本沒想到這張床真的要屬於他們,要放在他們的新房裡了。
“不急的……其實這床放在這兒也好多時間了……不會就有人買去的。” 金一地說。他斷斷續續地評著桃紅床:色彩好像過鮮了點,樣子好像不是那麼……秋芝只是給老師傅錢,等著老師傅數錢,一邊不時地偏著頭帶點笑意去看那張桃紅床。
“那張床實在不怎麼樣。”出了店門金一地說。
秋芝並沒在意金一地的話,還回頭從玻璃櫥窗透裡望著,說:“我是第一眼就看中的,我一眼看中的東西,總是越看越好看。”
金一地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秋芝這才注意到他的神情,問他:“你不喜歡它嗎?”
金一地搖搖頭,很快又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一眼就看中的呢?”
秋芝嗔怪地看看他,說:“你又不是東西。”
桃紅床的故事(2)
桃紅床擱在了房間的窗下。
窗外不遠的地方矗著樓,窗光朦朦朧朧的,空空的房間裡靠著窗放著一張桃紅床,窗上面房角天花板處剝落了一塊石灰,黑黑的一片,一條黑條紋伸下來,窗光裡細塵遊舞著,站在床邊的秋芝一瞬間中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夢裡到過的,那熟悉感透印到她的心裡,使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她似乎有點明白她為什麼一下子看中桃紅床的緣故了。
多少年以後,秋芝獨自站在房中,對著桃紅床,心中還依然有那種宿命般的感覺。
秋芝是和那張桃紅床一起進她的房子的,前面住著的人家剛搬走,房子還沒能重新粉刷,地上散亂地擱著一些丟棄的東西,紙和舊罐什麼的。秋芝略略掃了一下房間,就從三輪車上把床卸下,擱了起來。
秋芝站著望著桃紅床,金一地站著望著秋芝,他們靜靜地站了好一會。秋芝後來注意到金一地的眼神,她嗔怪他模仿她的樣子。他的眼神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