剷除不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鳳來在那兒念過書。誰會想到她是數學科班。在家裡卻是從來不會計算的,要算的話,準錯……你說,老馬,還是你說。”
馬昭昭抬起一隻手來,象劈刀一樣,幅度很小地劈了一下:“要說我在京城啊……”他看看薛鳳來,眼睛眯了一點,說開了,“……我那時,正是青春年華。要講京劇藝術,那時沒人在我眼裡。樂隊上場紅包,我的份是最高的。現今不興這個了。當初的大角兒老闆都是親自來請我。我說我是野鶴仙蹤啊,想去則去,不想去,板門大的帖子也請不動我。圖什麼?圖個自由。那時候並不以進中南海為榮。哪樣的場子沒上過?哪樣的人物沒見過?那次薛師傅的師傅進中南海演出,硬邀著我去。我想他是心裡慌著,要我這把京胡,幫他安心。我的京胡在關鍵的戲眼上,能幫著往上吊嗓子。我還沒見過這位鼎鼎大名的老闆也有發虛的時候。我上場從來沒虛的。那時只有一件事讓我發虛:就是見了漂亮的姑娘。想著要有一個女人和我過一輩子,也不知這個女人是誰?反正是個漂亮姑娘吧,怎麼不叫我發虛。那時我有了女朋友,我叫她小燕子。只有她,我會和她談點結婚之類的夢話。要說小燕子漂亮,那沒說的。就像燕子一樣,輕盈如水。就那一份輕盈,成了她的獨特處。那時候,我見的女人就不少了。演藝界的,凡能上臺,都有三分姿色。唯獨小燕子有那份獨特。有一陣我想著真和她結了婚了事。只是一談到結婚,她那種平常女人的味道就出來了。爭風吃醋,時時表現在外,不由叫我倒抽一口冷氣。她的醋勁那麼大,我是實在沒有想到的。那時我另有一個姑娘。那姑娘是個國家幹部。我與她相交,並沒管她是什麼身份。但她那副莊重樣子,走起路來真可謂一步一個腳印,目不斜視,耳不邪聞,讓我想著她的幹部身份。我就是衝著她的那個份兒去的。單想看看那莊重的後面是什麼……看到了,也就一個份兒……”
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幻色(10)
塗志棟說:“當然一個份兒。女人嘛都一個份兒。”
馬昭昭笑著點點頭。薛鳳來注意到他笑著瞟過來的眼光。
馬昭昭說得高興,酒喝多了,眼中越發的紅。眼邊滲出一線白白的眼屎來,他用手背去擦擦,又抹抹嘴,嘴裡嘖嘖著:“原說是一個輕盈,一個莊重。用李玉和的話說,是兩股道上跑的車。沒想到最後兩個人不怎麼串聯起來,告了我一下。法庭判了我一個玩弄女性的流氓罪。要輪到現在,思想解放,也許就算了。那時我說我沒罪,我說我是談戀愛,可沒人會聽我的……”
塗志棟說:“這種兩廂情願的事,你又是在談戀愛,你不承認,又當如何?”
馬昭昭說:“你還算是從那年代看過來的。那時候,社會一片乾淨,我自然是髒了,社會一片清純,我自然顯混了……坐牢是該的。中國的牢房你是沒坐過,自有對付你讓你低頭的辦法。關在拘留所裡,面對四壁,沒有廁所,得用飯盒當便盆,倒完了,洗了,再盛飯吃……不過到了那裡,也就什麼都想穿了。飯和大便本來就是一回事,女人和女人也都是一回事。說什麼都承認下來,就盼早點判下來。關在裡面想來想去,想是那個幹部姑娘壞的事。因為我根本沒想到和她結婚。後來才知道是小燕子的事。是她串了幹部姑娘,當然還串了別的姑娘。別的人的證詞只說的是事實,最狠的也是小燕子。也沒想到小燕子後面站著的人……戀愛一年,我只見她在面前輕輕盈盈地飛來飛去,竟不知她哥是個不小的頭兒……那時只管她是個姑娘,哪管問她什麼。也正是這個看上去沒有分量的女人,內心裡這麼狠,非要把我判了不可……進了牢房,判了兩年,出來戴了個壞分子帽子,帽子脫了,文革中又掛上了。只要遇上個當官的,哪怕是個芝麻綠豆官,也心裡發虛。”
馬昭昭拿筷子的手,朝前點了一下,他的表情中帶著一點平時和女演員說話時的表情,臉上依然是習慣的讓人難以相信的笑,乘著酒勁,像是在說一樁很稀奇很荒唐的故事,嘴裡不住地嘖著。
塗志棟也露著聽故事的神情,或笑或嘆。薛鳳來只是一聲不響地吃著飯。
馬昭昭對她說:“薛師傅,你對我有什麼評價?”
塗志棟說:“你別問女人。她們都會膩歪透了,你這個人的毛病就是在嘴上。我夫人我瞭解。平時她最討厭的就是這類蠅營狗苟的事……你說說,你進了牢房,那些姑娘就沒有一個來看你的嗎?”
“總算你是戲班子裡出來的,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你沒見著,也聽著了吧。再說新社會坐牢的都是人民公敵,對人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