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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痛。這種在他人嘴裡聽說到他們的事,真切度少了許多。但是為什麼還是這麼難過?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回到好幾十年前。那個叫唐擇柚死的時候,她站著醫院走廊,聽見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天際般。她聽出,那是宋老師的聲音。她跑,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手術室裡,站了許多人,有不認識的,還有認識的。有童老師,他在一個男人的懷裡,眉目像唐諾,應該是老人年輕模樣。有唐諾,和他母親,他母親在哭。而哭得最大聲的卻是趴在蓋著白布的身體上的宋老師,他的臉煞白。
她感覺到臉上有眼淚,她想去安慰宋老師,夢境卻突然轉變了。這次哭的卻是她的童老師,還有葉檸老師。
她從夢中醒來,天已經大亮,感覺到眼睛不適,用手背一擦,是眼淚。她想著那個夢,分不清是真實發生過,還是夢裡虛構的。像坐了一趟時光機,見了她想見的畫面。相別多年,發生了這麼多事。多希望該在的人都在,不在的人也在。
一生,何必那麼多悲歡離合,傷心難過,開開心心的不好嗎
她去廚房做早餐,見老人睡在客廳沙發上,蓋著毛毯。他趕緊去喚醒老人,等走近時,老人突然睜開眼,嚇了她一跳。
“童謠回來了嗎?”老人坐起來,東張西望。
她呆立著,想著要如何回答老人的問題,回答他,童謠去世了,還是沒有回來,怎樣回答才不傷人?
老人東張西望後見沒人,垂下頭。他說:“我忘記他走掉了,不會回來了。”
她說:“他在,在家,一直在你身邊。”她好難過,像自己的愛情,愛人去世。
“我知道。他不捨得留我一個人。”老人掀開毛毯,穿好鞋子,端坐在沙發上“以前他晚上去學生家裡做家教,我就是這樣等著他。有時候回來太晚,我都睡著了。”
那天夜晚,吃了晚餐的老人,將晚餐全部吐了出來,她嚇壞了,打電話給唐諾。唐諾說他出差,不能回來。
他說,舅舅應該是胃病犯了,臥房床邊,左邊抽屜,第二格有胃藥。她一邊接聽著電話,一邊尋找著。唐諾告訴她,吃兩片就夠了。她將藥片遞給老人,老人吃後就睡覺了。
夜裡她起來兩次,去臥房看老人。第二次去見老人呻吟著,她再倒了兩片胃藥,一杯溫開水。
“沈先生。”她喚。
睡著的人突然睜開眼,一直盯著她看,不眨眼,然後偏頭看了看。老人坐起身“你不要喊我沈先生。”
老人拿走她手掌裡的兩片藥片,用溫開水送服。“我以為是童謠在喊我。”
這種難過到窒息的感覺又來了,她好像能體會老人的感受,以為是自己愛人在喊自己,醒來才看見是別人,暮然想起愛人過世了。“老師喊的是沈先生嗎?”
“對。”
“沒有喊過名字嗎?比如流景,沈流景。”夜裡氣溫低,她往老人肩上披了一件大衣。
“喊過沈流景,不過是生氣的時候。”
她坐在床邊,“老師也會生氣嗎?”
“會,是那種一生氣就不搭理你。”
“這樣更難受吧,不搭理人。”
“沒辦法,誰讓他是我愛人呢。”
“伯父。”
“嗯。”
“你有沒有想過沈先生三個字,像老婆喊老公。”
“是嗎?”老人笑。
“是。”她點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老人開心一點,他還沉浸在愛人去世的那天裡,走不出。
接近十一點,家裡來了客人。她記起是下葬那天遇見的,唐諾說是老師的妹妹,他說,她和自己母親一樣強勢。即使歲月打磨,她仍舊能從婦女眉間看出強勢不低頭。
“你來了。”坐在沙發上的老人,不是自己妹妹來時那般模樣,反而起身迎接。
婦人攙扶老人坐下。“我哥讓我來看看你。”
“童謠?”
婦人往被子裡倒著水,喝了一口。“他託夢給我,說你胃病又犯了,讓我來看看。”
她驚訝,難道老師真的在老人身邊,在這個房子裡,不捨得離去。
“他要是擔心,怎麼不來夢裡見我。”
“我問過他了,他說見了你會難過。你也不捨得他難過吧?”
“也是,你下次夢見他,讓他不要來見我,我不捨得他難過。”
她在這場談話裡,落荒而逃,躲在衛生間壓著聲音,哭個不停,夠了夠了。她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