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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問唐諾,你舅舅和我老師是不是有過收養的孩子?
唐諾說,沒有啊。
她說,那你舅舅為什麼說他孩子也走了。
唐諾的話讓她覺得,她老師遇見唐諾舅舅的歲月都是幸福的,沒有一刻不是笑著的。唐諾說:“他的孩子,就是你老師,他啊,把童謠當孩子寵。”他直呼了老師名字,因而顯得極其鄭重。
葬禮結束後,她在故鄉呆了一天,去了小學母校。是一路問路過去,變化太多。最尊敬的三位老師,走了兩位。走遍了校園每一處,順道去拜訪了葉檸老師。
她高興,沒想到葉檸老師還記得她。葉檸老師說,她和童老師還有宋老師一起的那些時間,發生的事她都記得。還講了教學生涯,童謠和宋是凡對她的告誡和引導。聽著這些,她遺憾,她活了三十幾年,竟沒有一個益友。
她臨走,葉檸告訴她說,她這一輩子都是開心的。
她退了酒店房間,要離開故鄉,唐諾找上她,讓她留下來。
“舅舅愛人走了,我怕他想不開,你是心理醫生,應該能開導他。”
她留了下來,因為好奇,好奇老人與老師的愛情。而她沒有告訴唐諾,心理醫生對愛情也束手無措。
她住進了老人家裡,那是他與老師最多回憶的地方。她站在這個家裡,並沒有所謂電視劇裡溫馨的氛圍,很孤冷,走掉一位主人後。
“你來做什麼?”
“我來照顧你。”
“不用怕,我不會想不開。我答應過他,要活得比他長久。”老人語氣像在安慰一個受驚的孩子,因為承諾又顯得嚴肅。
“我只想照顧你。”她腳邊放著箱子。老人對她招手,她跟在老人後面。
老人開啟一扇門,“你住這裡吧,被子是乾淨的,你老師洗的。”老人慢索索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黑暗的房間充滿亮光。“他走那天早上,把房間全部打掃了一遍,還告訴我什麼東西放在哪。晚上,他對我說,我走了,把家交給你了。”
老人轉過身,對她說:“你老師言而無信,說了陪我長命百歲。還有三十年的期限,他就走了。”老人一直唸叨著言而無信這四個字,出了房間。
她給唐諾發簡訊告知她住進老師家裡了,唐諾打電話過來說謝謝。
她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
“媽。”
“下飛機了嗎?”
“沒有。”她沉默了一會再說:“我想留在故鄉。”
“為什麼?”
“我想學會愛人。”她活了三十幾年,沒有愛過一個人,她覺得愛情就是空虛的名詞,何必因為空虛而促使兩個人在一起。
次日早晨,她做了早餐。一屜小籠包,熬的豆漿。老人坐在飯桌上,說:“早晨我習慣吃粥。”話語裡挑剔著,卻是沒有辜負她的辛苦,老人喝著豆漿吃著小籠包。
“孩子多大了?”
“我還沒有戀愛呢。”她在老人旁邊的位置坐下,老人突然握住她手。
“不怕,他在路上,正來找你。”老人喝了一口豆漿,“我也是你這個時候遇見你老師的,我的車尾撞到他,當時嚇到了。”老人眯著眼笑。
“像電視裡的情節。”老人的笑帶動了她。
“可不是。”
“這是兩個人的相遇嗎?”
“對,當時他還傻乎乎的。”
做了老師學生六年,聽起老師愛人對他的描述,她覺得她對老師很陌生。
【你不要坐那,那是童謠的位置。】
吃了早餐後,她見老人不知從哪裡搬出一張藤椅,她丟下手中的書,去接過老人手裡的藤椅。
“搬到陽臺去。”
秋尾溫度接近冬日,今天天氣雖是放晴,她還是從老人臥房裡拿出了一床毛毯。等去陽臺時,何時又多了一張藤椅。
她把毛毯蓋在老人胸口,正要往老人旁邊藤椅坐下去,躺在藤椅上的老人突然坐起身,大聲喊:“你不要坐那,那是童謠的位置。”
她尷尬的站著。
那兩張藤椅,不知道是幾十年的東西了,木頭的原本色都看不見了。靠背和屁股坐的地方被磨損的最壞,木頭的紋路都看不見了。支撐地面的木棍,都見裂縫了。
“那裡……”老人指著她老師坐的藤椅,那幾處汙漬。“那是紅色墨水,當時坐這裡批改作業,鋼筆沒了墨水,吸墨水灑了自己一身。我回來看見後,以為他做什麼傻事了。”